姜澄挂掉電話，看幾頁稿子，隻覺眼皮沉重，這才睡去。

翌日早晨，還是初揚送她，這次走公司地下車庫，姜澄昨晚約了法務談條件，按他說的，盡快簽約。

還差十分鐘八點鐘，辦公室的人還沒到齊——不必擔心，卡時間才是當代員工的早晨活人感證明。大家大早上起床，困得東倒西歪，能睜開眼睛就已廢了不少勁兒，早餐都不見得吃得上，早到幾分鐘完全不值當。

得益于人還沒到齊，初揚推着姜澄進辦公室時，看到的人寥寥無幾。實習生已經到位，呆呆看着昨天她剛整理完資料的主角就這樣出現。

姜澄一招手，把實習生叫進辦公室。

員工們在娛樂領域發展，即使沒被上司直接派活兒，從沒看過照片，多少也聽過初揚的八卦，她們很快互通有無，竊竊私語起來。

八卦是最提神的咖啡因，沒人能反駁。

實習生胸前别了實習徽章，方形金屬槽中卡着寫着她名字的替換片——連良。

初揚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連良站在辦公桌前，有些拘謹。

姜澄：“坐。”

實習生明明和姜澄同歲，偏偏氣勢弱上很多，顯出初入職場特有的生澀不安。

姜澄昨天看了連良整理的帖子，娛樂貼裡管這種氣質叫“新人美”，粉絲獨愛那一份兒青澀。

可惜姜澄不是粉絲，連良也不是偶像，她的目标是盡快祛除實習生身上的新人美，早點變成職場老油條。

姜澄在車上左思右想，一個助理行不通，她得培養心腹。連良的數據統計和信息統合能力相當優秀，比起放她在運營崗，不如拆分到其他崗位。姜澄對連良的個人能力做了大緻評估，最終選擇把她放到行政崗，用以給自己做日程安排和會議記錄。

而魏珺鳴的實操能力更強，多半會替她在分身乏術時跑項目，兩人職責互補，恰好合适。

連良不傻，給她調到可以解除姜澄實際工作的崗位，實習後留任幾乎是闆上釘釘的事，她站起來猛鞠一躬，歡快地出去找師父确定工作細節，看上去幹勁滿滿。

談完話八點出頭，法務那邊給姜澄發來藝人簽約模闆，姜澄翻了兩遍，删補初揚昨晚的要求，電腦副屏旋轉一百八十度面相客座：“你看一下。”

姜澄添上了關于人身安全與名譽保障、工作自由、創作版權歸屬、肖像權管控、學業保障、提供培訓與資源等條款。

“公司承諾全面保障藝人的人身安全及個人名譽，不得以任何方式損害藝人的合法權益；公司尊重藝人的職業選擇與創作自主權，在工作安排上給予充分的自由和靈活性；藝人本人創作的作品，其版權歸屬藝人本人所有，公司不得以任何形式侵占或幹涉；公司支持并配合藝人的學業完成，不得以任何理由阻礙其正常學業進程……”

伸張正義什麼的當然寫不進簽約條款，這件事全憑良心。

創作版權全部歸屬藝人，一定程度上也會影響公司盈利，加上其餘部分條款，公司藝人原有的四六分成會傾斜向公司，最終敲定的簽約比為五五分成，合約五年。

藍海娛樂對于保密與非競争條款要求非常嚴苛，姜澄最滿意的就是這部分，倒是沒什麼可說的。

今年總部給影視部的撥款還不到一個小目标，姜澄看了那幾個項目，運轉綜合預算在1.5億以上，也就是需要她去拉資源，和廣告商洽談，有了初揚，大概會好談到點。

初揚表示沒有問題。

快刀斬亂麻，姜澄通知法務存檔簽約，那邊派了人匆匆過來簽字蓋章。

至于給什麼項目，姜澄心中已經有數，她晚上和舟翩約了晚飯，就是有意此事。

初揚拿着合同離開，表情自始至終沒什麼波動，不知道是不太相信現實，還是早已練就心髒強大，把早餐紙袋放在辦公桌上功成身退。

姜澄看他有些發木，提醒他開車小心。

來彙報工作的項目經理聞言一個踉跄，迅速隐藏好吃瓜表情，站直敲門。

姜澄收回伸向紙袋的手：“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