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日，張經濟被一通電話從床上揪起來時，人還是懵的。

他開車吹了一會兒冷風，逐漸清醒過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定是姜澄那個賤人！私下支使李衡南做了什麼！

一路開車到影視基地酒店，他大步流星請前台給客房通電話，得到準許後走入房間。

燒得眼睛都有些赤紅的李衡南睡醒了，蔫着被張經濟帶走，蜷進副駕駛繼續睡覺。

張經濟看他輕薄一身衣服，哪裡還不知道發燒因何而起：“我帶你去醫院，你來這裡幹嘛？是不是因為姜澄？”

李衡南披着毛毯，睜開眼睛，神色倦怠而眼中冷靜：“算是吧。”

“都說了她不可信！”張經濟聲音拔高幾分，“公司已經查到了，杭總監因為她的舉報被停職調查，現在正被人監管着算舊賬，不日就要清算。可見她兩面三刀到什麼地步，怎麼說也是同僚一場，上台就翻臉，你和她合作，再聰明也不免被坑！”

李衡南沒反駁，隻啞聲道：“她利用我，我怎麼就不能利用她？”

張經濟拍幾下方向盤，汽車在高速上長長鳴笛：“傻嗎！她手握那麼多資源，哪有你算計她的地方，賊船上了就下不來，你瘋了還是她瘋了，那麼好心，什麼把柄都不留，就給你機會？”

李衡南冷哼：“她給了我接近周華方的方式，我為什麼不用？周華方背後可是有人的，我們公司能扒上他的靠山嗎？杭有德已經倒了，之前靠他沒能扒上這條線，為什麼不換一條？機會已經放在這裡，我為什麼不進一步？你跟葛姐說，看看葛姐支持誰？”

張經濟啞然，沒想到李衡南居然用葛青來壓他，這還是李衡南第一次反抗，隻是旗号卻打着“為公司好”的名義，一時也讓他難辦。

“再說，她叫我接近再做些什麼，我為什麼不能隻接近？你太看得起姜澄了，她确實隻是提供了一個機會，我完全可以抓住做别的事，隻為我自己！”李衡南覺得自己鼻子噴火，歇了一會兒才說完全部的話，“她本來就是要利用我，我就是要反過來利用她！”

一時無話可說，張經濟看着李衡南不服輸的神情，想起了什麼，最後還是退了一步：“行吧，既然你不是隻想自己，為了公司，我不再攔你。但是去完醫院，我要把這件事彙報給葛總。”

“随便。”李衡南看似不耐煩地閉上眼睛，頭沖着窗外睡去。

他後頸滲出涔涔汗意。

姜澄打了半個哈欠，她不知道李衡南與經紀人的争論，如果聽到張經濟那滿含惡意的預設，大概會翻個白眼說這偏見實在是太過分。

成宇銘揚不過是因為站在杭有德一邊才瘋了似的歪屁股，換個思路稍微通透一點的人都該知道找下家，隻有張經濟還在巴巴等着杭某“洗刷冤屈”。

李衡南打她電話的時候，姜澄正要進會議室。

“什麼？……好，你好好看病，我現在有個會，晚上有空再說。”

連良見她看向自己，走近兩步：“總監。”

姜澄把手機調為靜音：“你安排一件事……”

她壓低聲音，在連良耳側說了什麼。

連良點頭：“好的。”

會議室另一邊路上走來姜耀，他最近着手準備新晉雀起一位藝人的首張正式專輯，一切順利，正是舒适之時，看姜澄抱文件夾和下屬說着什麼，到底沒有忍住嘴賤：“喲，姜澄。”

姜澄自然也看到了他：“姜耀總監，下午好。”

姜耀差點吹出一串口哨，想起這是在公司，堪堪刹住車：“怎麼不叫我表哥？以前看到我，不屁颠屁颠跟在我身後跑？怎麼，拿到股份就覺得不用舔我了？還是說，你覺得你能和我平起平坐？”

姜澄眼皮都懶得擡：“你說的，見你都得稱職務。”

她伸手推門進入會議室，多說一句話都嫌累似的。

姜耀想了半天，什麼也沒想起來：“之前又不共事，哪來說這句話的機會，騙人的吧？”

姜哲是踩着點來的，這次有股份和職務在身，他們三個不再是末尾旁聽生，排位在會議桌中央，姜澄姜哲相鄰，正面與姜耀相對。

此次會議安排在一月中旬，是緊跟着月初那場公司内部變動的部門工作安排會，部門之間可以安排着相互串聯工作，提高公司粘合度。對于其他部門，可能隻是普通彙報會，但對于姜氏三人，卻可看成大戰前的斥候應戰。

姜豐昇依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