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仄你也不用太愧疚,聽三哥說正風明天下葬,他也是一片好心,隻怪正風他走的太突然了。”
陳深深從衣服裡擡起頭來,她的雙眸微紅,淺褐色的眼影被浸染的模糊了眼角,一雙帶着淺藍色美瞳的雙眸在刺眼的白熾燈下顯得尤為楚楚可憐。
她身旁的李艾見狀晦澀不明的将披在陳深深身上的外套攏了攏,兩人對視一眼後沉默不語,狹小的空間裡一時隻有窗外傳來的雨聲和誦經聲。
一旁的封仄坐直了身子,不知過了多久封仄突然沉下雙眸啞着聲音道。
“是的,賀正風這家夥……”
封仄停頓了一下,他看了郁琛一眼随後補充道。
“如果不是為了追那個小偷,也不會在醫院裡不治身亡。”
此話一出,遊離在人群之外的郁琛眸光微閃他坐在角落無聲的觀察着屋内三人,白熾燈下三人臉上皆是惋惜的神色,壓抑的氛圍看上去他們确實不知賀正風真正離世的原因。
郁琛垂眸沉默着摩擦口袋中的手帕,窗外的誦經聲到了收尾的時候,道長沙啞的聲音經過電流變得有些模糊不清。郁琛盯着封仄腳下那雙沾滿泥土的白鞋,直到摸到一個鉻手的硬物。
郁琛半靠在椅子上,猶豫的從口袋裡掏出那個硬物來。
——
包裹在灰色手帕下的是一顆粉紅色的水果糖。
還是水蜜桃味的。
郁琛愣了一會,他遲疑的将水果糖攥在手心,随後不自然的垂下雙眸。
最後幾人也沒能等到曾真和老三回來,誦經聲停止後木門很快被一個年老的老太太推開。
老太太右手臂系着白色的喪巾,雙眼凹陷成暗色的眼窩,可她的雙眼仍然出奇的有神。老太太先是沉默的掃視着郁琛幾人,最後才在四人的視線下顫顫巍巍的說明自己的來意。
“給風兒,上香。”
過于标準的普通話讓郁琛朝她望去,老太太用手壓住半開的門示意郁琛等人可以離開。陳深深見狀輕咳了一聲率先站起身來,她朝老太太打了聲招呼,一旁的李艾和封仄兩人緊随其後。
“後生崽,快起來吧。”
在老太太毫無情緒起伏的語調下,坐在空無一人木屋中的郁琛緩緩起身,在經過老太太身旁時郁琛聞到了一股異香。
門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
穿過一段淅淅瀝瀝的泥土路,郁琛跟随着封仄幾人來到了靈堂前,粗糙的水泥地闆上架上了巨大的藍色帳篷,帳篷右側坐着一行人,為首的道長正調試着喇叭,道長身後有個頭發花白的人正翻着陳舊的經書。
帳篷中間空了很大的位置,已經有不少的人垂着頭排着很長的一段隊伍。
他們正對着賀正風黑白遺像,一步步緩慢的向前縮進着。
在隊伍最前方的是許久未見的賀小林,此刻她身披喪衣手裡舉着幾根大香跪在正中央,沒過一會來來往往的人擋住了她的身影。
郁琛在人群中捕捉到幾個熟悉的身影。公交車上結識抱孩子的夫婦,此刻他們正排在封仄三人前,兩人正埋頭不知在說些什麼。
“晨兒。”
郁琛在曾真的聲音中将視線收回,他接過曾真遞來的香随後目不轉睛的看向欲言又止的好友。
“怎麼去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