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謝瑾甯恨不得馬上暈過去,但空蕩許久的腹中又開始翻騰作響,不斷發出轟鳴。
他隻得認命。
謝瑾甯用手剝掉外皮,掰了塊幹淨的放進嘴裡,閉上眼飛快嚼了嚼,還沒品出味道就逼着自己往下咽。
看他那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吃的不是窩頭,而是什麼毒藥呢。
許是因為摻雜面粉,玉米窩頭的顔色并不如村民平日吃的鮮豔,但手感依舊粗糙,比不得純粹精面鞣制的,更是毫無口感可言。
謝瑾甯嗓子眼細,沒經過充分咀嚼,硬吞下去時隻覺得自己是在咽一塊兒石頭,上刑似的,用力到脖頸處的筋絡冒起,被哽得差點翻白眼。
吃個窩頭都能把自己吃背過氣去。
嚴弋再一次刷新了對着嬌生慣養的小少爺的認知,将碗沿抵住唇瓣,輕輕用力,粥液就被灌入謝瑾甯唇中。
“唔……咕,咳咳。”
就這液體,謝瑾甯好不容易将其咽下,撫着不斷起伏的胸口,一臉後怕。
他唇瓣微張,被自己咬得泛起血色的唇肉蒙着層晶瑩的光澤,正中央的齒痕讓其看着更像是被咬了一口、流出汁液的花瓣。
潔白貝齒間,濕嫩紅軟一閃而過。
“我……我從來沒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 。”
剛剛的咳叫讓他喉口不适,又被窩頭“虐待”,謝瑾甯的嗓子眼火辣辣的,連說話都費勁。
他就不該嫌路上的點心難吃的,明明比這個細膩數十倍好嗎,謝瑾甯欲哭無淚。
還有那臭車夫,明明買了那麼多吃的,也不說給他留點下來。
見他五官都快皺成一團,摸着脖子難受的樣子不似作僞,嚴弋大掌卡住他的下颌,巧勁一捏,就讓他張得更開了些。
果然,被磨舊了的嗓眼深處一團糜紅,濕漉軟舌突然暴露于人前,似是不知如何擺放,在齒關輕顫幾下,又無措地縮了回去。
都是肉,怎麼就他的這麼嫩。
太嬌氣了。
謝瑾甯被他捏得合不攏嘴,差點流口水,連忙晃着腦袋掙紮,口齒不清,“你幹森麼,放…放開窩。”
“先别吃了。”
嚴弋将人松開,從他手中拿過窩頭,也不解釋一句,端着碗轉身就走。
謝瑾甯看了眼自己空蕩蕩的手,握掌成拳,輕輕揉了揉自己泛酸的臉頰肉。
身後的鈍痛折磨着他的理智,他磨了磨牙,朝嚴弋的高大而寬闊的背影舉起拳頭揮了揮。
怎麼讓吃的也是他,不讓吃的也是他。
真是反複無常,無理取鬧!
……
嚴弋拿着窩頭,卻隻覺掌心仍殘餘着軟彈細韌的觸感。
那恹恹趴在床上的少年衣擺淩亂,褲腰褪至膝間,撐起弧度的白色亵褲上,一截腰身細的驚人,隻手就能将其牢牢掌控。
少年皺着小臉吞咽,又被迫張着唇,露出紅軟細膩的腔肉,比起進食,倒更像是……
“咔嚓。”
他手極穩,粥面依然平靜無瀾,碗沿卻悄然裂開一道細縫。
嚴弋猛地回過神,步伐未亂,速度悄然提升。
太嬌氣了。
一刻後,他端着撕成小塊,又泡得暄軟的玉米窩頭粥返回房間,還貼心地配上了勺子。
謝瑾年看了眼毫無賣相的食物,沒再說什麼。
他餓急了,一勺一勺往嘴裡送,卻依舊吃得安靜秀氣,一點咀嚼和吸溜聲都沒發出。
小巧喉結上下滾動,偶爾有溢出的粥糊,也被他用勺沿輕輕帶回。
十六年的謝府生活,優雅舉止與矜貴的氣質早已在潛移默化間深入骨髓。
這也是他從謝府帶出的東西。
但趴着進食到底不合适,逐漸充盈的胃部受到壓迫,吃到一半,謝瑾甯就難受得秀眉擰起,停了動作。
“飽了?”嚴弋瞥了眼碗中還剩一半的粥糊,皺眉思忖。
這胃口,未免太小了些,吃得不多,身子骨怎麼能好起來,怪不得連幾巴掌都受不住。
謝家以前難道是隻用露水和花蜜養的他嗎?
“肚子壓着難受。”
謝瑾甯将勺子放入碗中,試着單手撐起上半身側坐,卻又牽扯到後臀的傷處,頓時悶哼出聲,眸中水霧彌漫。
這下隻要不是眼瞎,就都能看出他的不适來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