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暈了之後,滿殿一陣忙亂。長公主主動提出讓你去她府上,她請醫師替你好好把把脈,我想着你大約也有話要同她說,便把你扛來了。”
沈知書:……
“你倒是挺了解我。”沈知書幽幽道。
謝瑾自豪起來,擡手拍上她的肩:“過獎。”
“既如此,我們便來好好清算清算……”沈知書沖旁伸出手,即刻有心腹下屬奉上了一把劍。
沈知書将劍左手倒右手地扔着,邊扔邊問:“造謠我不孕不育?”
謝瑾騰地将拍到沈知書肩上的手挪開:“情急之舉。”
“同我演戲時沒勘察清楚環境,被長公主看着了?”
“她定沒看着。”
“撒謊?”
“不敢,定是句句屬實。”
沈知書深深看她一眼,将手中的劍一收,扔回給下屬,道:“既如此,去請長公主來。”
下屬剛出門,長公主便即刻出現在了門口,速度之快讓沈知書懷疑她一直在扒着牆角偷聽。
她将雪色的鬥篷脫了,順手遞與在旁候着的侍子,捧過漢白玉手爐,問:“将軍請我來所為何事?”
離得近了,雪松氣便順着外間滲進來的風晃過來。
沈知書先道了聲謝,而後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沖謝瑾的方向擡了一下下巴:“謝将軍有事尋殿下。”
謝瑾:???怎麼就成我有事了?
對上沈知書威脅的目光,謝瑾隻得硬着頭皮沖長公主抱了一下拳,說:“下官确是有事尋殿下。”
長公主轉向她,淡然道:“何事?”
謝瑾看着不遠處死命沖自己眨眼的沈知書,終于接收到了好友的信号,嘴巴一開一合:“下官想問殿下……此前在肅親王府,可有去過花園一帶?”
沈知書在暗處長舒一口氣。
總算問出來了。
她靜靜等着長公主的回複,隻見眼前那人歪着腦袋想了一想,說:“去過。”
謝瑾繼續問:“那……可曾聽見我與沈将軍同蕭三小姐的對話?”
長公主又陷入了沉思。
……這是一件很難被回憶起來的事麼?沈知書想。
然而對面身份地位高出自己一截,況且現是自己有求于人,并不好催。
于是沈知書抱着胳膊靜靜等着,等了足有半柱香,終于見長公主點了點頭:“是有聽得。”
沈知書腦子裡驟然冒出來兩個字:萬幸。
萬幸是她親眼看見了,而非蕭三小姐告訴的她。
可她又倏忽間有些不暢快。
這種情緒其實很沒道理,硬要說的話,大約是因為……她們雖明面上沒什麼交集,然暗中分明已經親昵兩回。
然而長公主的這一聲“是有聽得”卻說得像是“今兒天晴”。
毫無情緒波動。
便是陌生人,在撞見對方私密之事時也該有所反應。或是訝異,或是微微歉疚。
難道她們還不如陌生人麼?
這一點點不暢快究竟也隻是浮光掠影似的冒了頭,繼而便消散在雪松氣裡了。沈知書聽見謝瑾繼續問:“殿下既已知曉,可否應下官一事,莫将此事宣揚出去?此事本是因我而起,執意要在花園對沈将軍剖白。若是傳至我母親耳朵裡,怕是少不得鬧一場。”
長公主的眸光從謝瑾臉上往沈知書臉上轉,須臾,點點頭。
沈知書放了心,正打算也跟着說上一句“多謝殿下”,忽聽長公主淡聲開了口:“沈将軍既已同謝将軍交好,便莫再沾花惹草。”
沈知書:?
沈知書覺得實在有些莫名,不由得問:“我如何沾花惹草?”
“白囑咐一句罷了。”長公主将目光從她身上收回來,接着問謝瑾,“可有旁事?”
謝瑾搖搖頭。
“我倒有一事。”長公主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我原不知兩位将軍有此等淵源,故對沈将軍恐有所冒犯。今兒晚飯莫若在我府上吃,我着人呈上好酒,以表歉意。”
沈知書的“不必”同謝瑾蕩氣回腸的“好”一同道了出來。
沈知書:?
她扯了扯謝瑾的袖子,咬着牙低聲問:“怎麼不與我商量一下就答應了?”
謝瑾渾然不覺:“你沒聽着麼?有好酒!左右都到她府上了,也無旁人,多待一會兒料想也無事。”
沈知書:……
姐們兒,中午喝,晚上又喝。
喝死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