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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多事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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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波陳瑤徐來都不是随大流的人,他們自己規劃的路線是斜穿北京城,先沿新街口外大街一路往城裡插,從五四大街向東走,等到了東四再往長安街拐。但是剛上二環就發現,這裡熱鬧非凡,到處都是唱着國歌的隊伍,主幹道依然有很多院校發出的大轎子車拉着學生往東行駛,無論坐車的還是走路的都不停地相互揮手示意,大聲歌唱。隊伍所到之處,行人無不鼓掌呐喊助威,陳瑤還被一位路邊大媽塞了瓶礦泉水和一包伊犁提子面包。但這景象看了一會兒也生膩,于是他們仨從安定門就往南拐了。

斷斷續續直走了近三小時,才到日壇公園,陳瑤跟孟波徐來分了面包,礦泉水也早喝光了,不在遊行隊伍裡,誰也不知他們仨是幹嘛的,所以沒再碰上送水送吃的這等好事,好在随着目的地越來越近,他們又彙入了遊行的隊伍,雖然不是z大的,但也算是有組織的人了。等到了秀水街一帶,才發現這裡混亂不堪,擠也擠不進去。

果如吳旭所言:山水有相逢,吳旭、蘇歡歡等一幹熟人都圍在那裡,連平時最不積極參加集體活動的任蕊都湊來了,隻是她是被一個追求她已久的同鄉背來的,任蕊估計把這當成了一場聚會,穿着陳瑤買來穿過一次就轉送給她的流行款恨天高,此時看來顯然這四小時踩在恨天高上的路程已讓她雙腳受盡折磨。吳旭依然聲嘶力竭地一邊鼓動大家已快被長途跋涉消磨殆盡的“革命熱情”,一面又維持秩序,傳達不知從哪兒聽來的指令:保持隊形,舉好标語,有秩序的隊伍可以依次進去遊行。

此時天已擦黑,隊伍裡同學都被路邊熱心的人民群衆分發了不少飲料吃食,徐來不知從哪兒弄來幾牙西瓜,三人坐在馬路牙子上,邊吃邊看形形色色的口号,等着“依次進場”。

一會兒,有人過來招呼,說法國大使館那邊人少,可以先去砸那邊,徐來和孟波面面相觑,互相問:“法國不是早就退出北約軍事行動了嗎?”

這邊吳旭過來招呼大家排好隊往美國大使館進發,那些“中國不可欺”、“玩火者必自焚”、“打倒帝國主義列強”、“反對霸權主義、反對強權政治”等标語和罹難者的巨幅遺像緩緩移動了起來,像來自二維空間裡的生物一般在黑壓壓的人群上方随隊而動。

吃飽喝足的學生們已經重新充滿幹勁、蓄勢待發,越是臨近大使館正門口,陳瑤越是覺得自己正身不由己地被後面的人群推着朝前湧,她又開始心慌氣短起來。孟波和徐來本來一左一右把她護在中間,此時走在隊伍中段她右側的孟波已經被人群擠得越來越遠,她想跟上卻又沖不過去,徐來右手環抱着她,往隊伍邊上人少的地方挪動,生怕她被擠倒。今天一整天她幾乎沒跟徐來直接對話,平時徐來就話少,故而孟波也不覺有異,現在又隻剩他二人,還好場面一片嘈雜混亂,陳瑤正樂得借此不必與他有任何交流。

大家自發地唱國歌,喊口号,聲浪陣陣此起彼伏,陳瑤從縫隙中看到大使館門口密密麻麻站了兩排武警,把群情激憤的人群和他們的目标隔開,但使館裡卻似人去樓空,所有窗口都黑着燈,依稀可見窗玻璃已經碎了很多,牆壁上也都是一團團的墨迹。

人們止不住地叫喊着,但仍無法洩憤,有人不知從哪兒撿了石頭瞄準使館裡尚未破損玻璃扔,還有人居然備了彈弓來打。徐來護着陳瑤朝着反方向擠去,陳瑤問他:“你能看到孟波嗎?”他踮着腳四下張望,答:“看不到。”陳瑤緊張不安起來,現在整條街都擠滿人,他們隻有原路返回或者往街的另一頭走,才有可能躲過這片是非之地。突然一團火光飛過他們頭頂越過了大使館圍牆,人群中立即發出了一片喝彩聲,陳瑤擔心孟波,大叫他的名字,立即淹沒在口号和國歌聲中。

陳瑤慢慢看出大家好似有一套标準化流程:喊口号、扔東西、沖武警防護線、再喊口号、再扔東西,繼續沖,一般一撥人會把這套流程重複個四五遍,也就輪到下一撥人粉墨登場了,這就是他們之前等待的原因。但這隻是标準動作,也有自選動作,比如剛才他們這撥人裡就有人扔了自制□□,拖延了時間,結果人群裡又有人開始燒紙質的标語,有了這個新花樣,大家紛紛效仿起來,一時間火光四起,武警開始大聲呼籲大家要遵守文明遊行規定,不要作危險舉動。

陳瑤突感猶如困獸,她覺得自己手腳酥麻一片、背心直冒冷汗,一陣眩暈襲來,腳底癱軟,就地出溜下去。還好徐來手快,一把抱起她,一邊大聲喝道:“有人暈了,麻煩給讓讓。”一邊半抱半拖着她生擠出一條路。

待到人群終于逐漸稀落,徐來立時把陳瑤打橫抱起,邊上有人遞過水來,徐來小心翼翼讓陳瑤抿一口,問她怎麼了,什麼感覺。陳瑤半死不活地說可能是低血糖,最好能補點甜水或者糖、巧克力之類的東西墊墊。徐來扶她靠樹坐下,沖到路對面的小賣部買了雪碧、巧克力面包來給她喂,而後坐在地上,将自己當作人肉靠椅,把她抱在腿上靠胸坐着,陳瑤怕給熟人看到,起先還想掙紮,怎奈實在虛弱難耐,隻能由得徐來安排。

徐來比孟波壯實有肉,坐在他腿上,靠在他懷裡,陳瑤感覺舒服又安全,莫約一刻鐘左右,陳瑤緩了過來。自從今天看到徐來,她一直想着那個大風天發生的事,直到跟孟波分開,她都在擔心徐來又會做出什麼逾矩的舉動來,所幸沒有,可惡自己不争氣,竟然給了他機會,陳瑤此時心情複雜,她即貪戀與他之間的新鮮悸動,又擔心徐來誤以為她是有意為之,故意讓他有機可趁。她低着頭不知如何是好,不敢有絲毫動作,怕他又像那天一樣把自己抱緊,更怕被孟波或路過的熟人看到。其實他們待在沒有路燈照亮的暗處,馬路兩側或站或坐滿了等着去呐喊發洩的熱血青年,把他倆擋得嚴嚴實實,陳瑤隻是做賊心虛罷了。

陳瑤感到徐來象尊石佛一樣紋絲不動,隻有頭頂能感受到他重重的鼻息,她假裝還沒好,這樣可以避免跟他說話,但是徐來卻動了起來,想是身體已經被陳瑤坐麻了,陳瑤配合他換了個姿勢,恰好也可以把早已低垂得吃不消的脖子休息一下,于是頭便歪到他肩膀一側,兩人無意中竟擺出了交頸相靡的姿态,陳瑤感到徐來炙熱的呼吸撲在自己脖頸處,她正想側過身體,卻感到徐來用鼻子和嘴唇輕輕地摩挲自己的脖子,他呼吸越來越重,環抱自己的右手也從腰部慢慢向上移動,隻是那手的動作踯躅猶豫、徘徊不前,隻在下沿不斷摸索,卻不敢向上,而徐來被陳瑤坐在身下的部分卻讓他的欲望昭然若是、無處躲藏。

陳瑤意識到自己再這樣一動不動幾乎就是慫恿對方繼續下去,無傷大雅的小調情是一回事,越陷越深、越演越真卻是另一回事,她連忙掙脫開來,努力想要站起,但起勢太猛,隻覺得眼前發黑,又跌坐下去,這次她正正地倒在徐來懷中,發出:“啊呀!”一聲,徐來卻沒有再放過這個機會,低頭把滾燙的嘴重重壓在她冰冷的唇上,陳瑤腦子裡一片空白,耳內也是嗡嗡作響,等她反應過來,才發覺他已在做更深入的試探,她咬緊牙關,暗地裡使勁兒推着徐來,但不敢發聲,怕被旁人注意到,他卻一反常态地強硬起來……

突然隻聽得遠處有人叫:“陳瑤……徐來……陳瑤……徐來……”是孟波的聲音。徐來像受到了一記猛擊,身上的勁兒一下子洩了,陳瑤踉踉跄跄地站起來,頭也不回地向着孟波的方向邊跑邊喊:“孟波……孟波……”。她聽到身後徐來也随她而來,一起呼喊好友。

看到孟波那一刻,陳瑤隻覺得千萬股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幾欲噴湧,眼淚奪眶而出,孟波不明就裡,同時跟兩人說話:“傻丫頭,哭什麼,我又不是英勇就義去了…….你倆跑哪兒啦,我裡外裡跑了八圈都沒看到你們,還以為出什麼事兒了呢?”陳瑤抽泣着說自己低血糖了,隻能一直在邊上坐着休息,徐來隻說是裡面太亂,再不出來隻怕會有踩踏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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