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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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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群卻不是個好打交道的人,她比王欣大不了幾歲,除了有些富态,長得還是有些姿色,但是官太太氣十足,說話總是拿腔拿調,言必稱“我們家老肖”,還時不常地暗示肖建國官運亨通是因為自己旺夫,提點丈夫為了這個也要善待她。她本人在工會做個閑職,但因為丈夫的關系,局裡人少不了對她阿谀奉承、各種溜須拍馬,王欣卻做不來。

有一次,肖建國得了帶狀疱疹,疼得厲害,方群卻怕給自己和孩子傳染,讓肖建國去招待所住。陳瑤父親曾得過這個病,她知道處理好了并不傳染,隻是要熬病程,增強免疫力,當時給父親治病還有個中藥偏方,一者她心善,二者她始終念着肖建國對丈夫的好,所以就抓了些藥帶着營養品給肖建國送了去。

後來肖建國痊愈後為表示感謝請她吃飯,吃着吃着就抓住她的手,出人意料地對她表白起來,說的很直白:“王欣,我喜歡你很久了。”她非常吃驚,她不是沒有感覺到肖建國對她格外好,但是以肖建國的位置和一向的穩重舉止,她猜想對方即便有想法,也隻會“發乎情,止乎禮”,沒想到肖建國會走出這一步,但她對肖建國并無男女之意,隻當成兄長來看。王欣對陳瑤自嘲從來不是個善于說不的人,總怕傷了對方的心,便推說恨不相逢未嫁時。男人很自然會把這看作是對自己的肯定和慫恿,就勢抱住了她。

雖然後來再無更進一步發展,但倆人關系到底與之前不同了。肖建國幾乎不加掩飾地對王欣好,對人隻說這是他認的幹妹妹,王欣雖然讨厭這種俗不可耐的稱呼,卻也無可奈何,隻是避免再單獨和肖建國見面,然而他倆的風言風語還是在局裡傳開了。

有次開家長會,肖建國不但親自到校,還假借問肖翀的情況留到最後,直到教學樓裡幾乎都沒人了,他才忍不住摸了王欣的臉頰,王欣擔心事情發展到無法收拾,正欲把話挑明,肖建國卻已親了上來,隻是這一幕卻恰好被一個路過的學生看到,绯聞就此傳開了。

王欣的老公這才大夢初醒,知道了肖建國對自己多方照拂的原因,對王欣不冷不熱起來。方群自然更不是什麼吃素的主兒,在家跟肖建國大鬧,還跑到學校來當着學生的面大罵王欣是:“為人師表、假正經、勾引學生父親、臭不要臉的……“,把自己一家子和王欣的臉都丢盡了。王欣對丈夫的情感這幾年來本就已被消磨得所剩無幾,現在看這個男人對自己毫無信任,更是心灰意懶。此外,她更無法理解方群的做法,搞不清她是想挽回丈夫?還是想加速破壞自己的家?

方群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的,在外面始終還護着肖建國的面子,畢竟惹急了丈夫,逼得他徹底跟自己恩斷義絕,這個家就徹底毀了,而丈夫若因此斷了仕途,也就沒了她的風光舒适,故而她隻對外宣揚王欣的陰險下作和水性楊花。

這招放在普通男人身上一般都會奏效,但也會有例外,不幸的是肖建國就是一個例外。他之前并沒什麼戀愛經驗,跟方群結婚也隻是時候到了,按點兒辦事,方群又并非一個能給男人愛情和滋養的女人,戀上王欣對他而言宛如初戀,也算是老房子失火,燒起來沒救了。

肖建國找了個王欣丈夫不在的晚上去她家找她,他隻要王欣給句痛快話,接受他,那麼剩下的一切,交由他來處理。王欣此生處理過最大的麻煩就是當時從地方學校調動到局裡附屬中學,此外都是極其稀松平常的普通軌迹,此時被卷入漩渦中心,她即惶恐又興奮。對丈夫她已沒什麼感情,對拼命诋毀自己的方群更是充滿厭惡,而且王欣是那種會因為對方喜歡自己而喜歡對方的女人,她對肖建國的感情也在悄然發生變化,此刻正是她對過去棄之如履,對新生活求之不得之時,肖建國發出邀約正是恰逢其時。

得到了肯定答複的肖建國欣喜若狂,讓王欣稍安勿躁,說他保證會給王欣幸福。

陳瑤想起肖叔叔消瘦的面頰上突着一副透着薄情寡義的高顴骨,怎麼都無法把他和王欣故事裡那個癡心漢聯系在一起。接下來的事,陳瑤基本都聽謝曉岚講過,但是聽當事人親口娓娓道來感覺到底不同。

肖建國本來就是從四川局暫時去西安過渡,他從來意不在此,所以這件事隻是加速了他向部裡進發的腳步,幾乎剛确認部裡的調令已經發出,他就跟方群提出離婚,方群一哭二鬧三上吊,恨不得寫狀子打官司,揚言要徹底把肖建國這個陳世美搞臭,卻隻是讓男人徹底厭惡自己,搞得二人恩斷義絕而已。

而王欣的婚離得則消無聲息,所有有些理智戴了綠帽子的男人都恨不得大家能盡快忘掉此事,所以二人也算是和平分手,王欣說當時前夫本來連房子都要跟她平分,并不肯承認自己是被背叛的一方,隻是因為她要來北京,所以才主動放棄了前夫的“好意”。

唯一的意外是孩子,王欣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成為一個好繼母,誰知肖翀肖晔兄妹對她已是恨之入骨,他們結婚初期也曾試着把二人接到身邊共處,第一夜,肖翀就把他們的新婚照和被褥都燒了,差點兒引起火災,肖建國有副硬心腸,來了北京後,就沒再提讓孩子來的茬,隻是定時給贍養費,連肖翀去年大學畢業讓他幫忙找工作,他也一杆子給支到上海去了。

陳瑤心想,還好沒把工作這事兒寄希望于肖叔叔,他連自己兒子的事都處理得如此冷酷敷衍,遑論旁的普通關系。

陳瑤隻好奇王欣為什麼不要自己的孩子,王欣倒是豁達,說原先想過如果跟前夫有了孩子,或許婚姻也還可維系,但眼見肖建國和方群一對兒女都湊成了“好”,也攔不住婚姻破裂,可見孩子并不能成為婚姻的安全鎖。此外,王欣說自己跟前夫從來沒有懷過孕,當時還疑惑到底是倆人誰的問題,後來跟老肖也沒有,而人家分明已經有倆孩子了,估計問題還是出在自己身上。

陳瑤很羨慕,覺得因為愛情不顧一切非常浪漫且驚世駭俗。王欣卻說:“不顧一切有時也是因為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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