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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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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雨佳說結婚全靠沖動,有時這個沖動來自内在,有時卻可以源于外因,也許是受到二毛死亡的刺激,沙拉和徐順結婚了。倆人沒有大操大辦,而是回到圓明園西門那個早已面目全非的村子裡,在村口擴建重裝的小飯館裡請親近的朋友們吃了頓懷舊飯。

陳瑤坐在沙拉和卞雨佳之間,桌對面是徐來和邱皓月。

沙拉一邊幫大家倒酒一邊問徐來:“你倆即是中學同學、又是大學同學,早幹嘛去了?怎麼到美國才混一塊兒。”

徐順呷了口啤酒,順口接過話茬:“人家皓月一直是模範三好生,之前才看不上我弟這個悶葫蘆呢。”

徐來解釋道:“皓月大二就去美國了,我倆大學就沒怎麼見過。”

邱皓月反駁徐順:“剛好說反了,徐來才是模範生,那會兒特别高冷,大夥兒都怕跟他說話,簡直就是話題終結者。”

陳瑤安靜地聽着,不願任何人打斷他們的對話,她想知道多一些,再多一些。但突然有人起哄要聽徐順和沙拉的戀愛史,于是她最感興趣的話題就這麼結束了。

陳瑤猶記得當年這家小飯店的醬牛肉和朝鮮冷面都堪稱一絕,現在卻覺得肉嚼不動、有股不新鮮的味道,未被湯浸泡的面幹且硬,湯泡着的部分又軟的稀爛,配上糖精調出的人工甜味,讓人胃口全無。

大家一面緬懷舊時光,一面感慨現在隻有極少數還在堅持自我,能不改初心還能過好日子的少之又少。

隻聽邱皓月說:“國内藝術家生存狀況太差了,連起碼的生活都無法保證,怎麼可能潛心搞創作呢。”

卞雨佳一撇嘴:“如果搞藝術必須要像古希臘人那樣有錢有閑又有奴隸伺候才能出來好作品,那還是少點藝術的好。”

邱皓月提高調門:“不矛盾啊,社會整體進步了,任何事如果能在解決生存問題、舒适的狀态下做難道不是更純粹嗎?”

徐順慢條斯理地條分縷析:“從技法和視覺審美的角度來說,清閑自在确實有幫助,但是當代藝術早八輩子脫離視覺層面了,咱們這兒比較落後,主流還是架上這些玩意兒,西方現在搞得主要是思想層面的表達,倒真不能太安逸,有點兒自找不痛快的意思,沒辦法,不然為啥說藝術家就得跟自己死磕才行呢。”

一個胖子也附和道:“是啊,誰聽過清醒的幸福啊,你清醒了就幸福不了,幸福都是糊裡糊塗的幸福,糊裡糊塗能創作出啥?”

陳瑤問:“按照這個邏輯,那貧困落後地區或者經曆坎坷的藝術家不是更容易出好作品嗎?”

徐順嘿嘿一笑:“一方面是你要表達什麼,一方面是你要怎麼表達,苦孩子雖然一肚子苦水,但因為沒見過世面,表達方式往往也粗糙,而且要表達什麼往往也不善于提煉,這事兒複雜着呢。”

邱皓月突然又外國人上身:“中國還是有很多東西可挖的,現在很多藝術家到美國發展的也不錯,揭露了很多黑暗面,表現力很驚人。”

卞雨佳不屑道:“嘩衆取寵,我就看不慣那些賣慘的藝術家,就跟《唐伯虎點秋香》裡賣身葬父那段一樣,滿足号稱文明世界的獵奇心理和優越感。”

邱皓月也感到了卞雨佳的針鋒相對,不客氣道:“不好的還不能說了嗎?動不動就扣上家醜不能外揚的的大帽子,摒棄醜陋落後、學習先進文明有錯嗎?”

陳瑤感到這倆人有些雞同鴨講,替卞雨佳辯駁:“倒不是說有錯,隻是這樣太偷懶了,分明有數不清的星星,但是因為太陽耀眼,就忽略了滿天繁星,這不是一個藝術工作者應該做的。”

“我看過一本漫畫,講的是七十年代尼加拉瓜桑地諾民族解放陣線革命時期一個小神甫的故事,他在革命中遇到從英國來的志願軍同性戀人,同性戀人的性取向使他在英國那個文明程度很高但又極其封閉保守的社會中難以立足,于是他來到異國他鄉,拿起武器,向這裡更容易界定的敵人——獨裁者開火,為自己體内早已存在的暴力和需要抒發的憤懑披上道德外衣,把私人問題掩藏在宏大叙事裡。為什麼要說這個故事,因為這個角色所遇到的困境,這也是我們這幾代人包括藝術家們同樣面臨的困境:集權相對民主的優勢就在于——集權時我們知道要向誰開炮。”

陳瑤頓了頓,接着說:“每個人都會受到自己生長背景的影響,由于我們特殊的體制,在這樣的環境下,大家難免會傾向于孳生一種懶惰的思維模式,那就是我們無論抱怨什麼都很容易找到一個特别明顯的靶子,一個垃圾桶,甚至是一個替罪羊——體制。藝術家們也紛紛作出很多針砭時弊的東西,仿佛,不往這裡唾口痰就不足以證明自己是個頭腦清晰、充滿力量的勇士。我無意洗白什麼,隻是黑夜走了就不會有陰影嗎?我剛才講的故事裡,革命勝利後,男主人公再次見到同性戀人時,對方已經娶妻生子。世界太平,沒有獨裁者,但社會倫理的約束又取而代之了,試想,即便他們相逢在更為開明的時代,可以毫無禁忌的相愛,可誰說異性戀就都是和美平順呢?不管在什麼政治體制下、什麼時代背景中,人有與社會的沖突、有與他人的矛盾,但永遠也有自己内心的黑洞,即便真的有理想國,一切外部世界都無可挑剔了,人還是會遇到生、老、病、死、貪嗔癡、求不得、怨憎會、愛别離。皓月,我的意思不是說家醜不能外揚,而是希望那些習慣躲在“大命題”“大矛盾”下的人除此之外,也能正視自己‘無解的小問題’,就是人性本身的幽暗。”

飯桌突然安靜下來。

“那也不是說就不能反映體制的問題了,畢竟這種系統性問題對人的影響巨大。”邱皓月喜歡占上風。

陳瑤:“不是說不要,是說都要,江湖也是人的江湖,體制也是由人組成的,我覺得個人的集體的都兼顧,盡量深挖,不要僅僅停在表象,是一個藝術家應有的自覺,這不是非此即彼的關系。”

徐順呵呵笑着舉起酒杯打圓場:“是這麼個意思,來,走一個!”

卞雨佳認為陳瑤殺了邱皓月的威風,笑嘻嘻小聲跟她說,:“下次我寫文章能用上這段話嗎?你看的那本漫畫叫什麼名字,我也去看看。”

陳瑤不好意思地抿嘴笑笑,她也不知怎麼突然把平時給代銷機構做培訓的勁頭使出來了,不知不覺竟說了這許多。

邱皓月突然沒頭沒腦地問她:“你是搞藝術的嗎?”

陳瑤說自己是做金融的。邱皓月又問她是哪個學校的,她剛回答,邱皓月就想起什麼似的說:“我想起來了,你是孟波的女朋友。”

陳瑤淡淡一笑:“大學時的事兒了。”

邱皓月說:“哦,是,他後來找了個香港人。”

徐來忙打斷她:“都什麼陳芝麻爛谷子。”

邱皓月卻不打算住口:“這可算不上陳芝麻爛谷子吧,去年不是剛生了個男孩。”她接着說:“像媽媽對吧,沒孟波白。”

陳瑤心裡一動,表面卻波瀾不驚問有些發窘的徐來:“你們見過嗎?”

徐來回:“對,去年十一月在香港見過一面。”

陳瑤還沒反應過來,卞雨佳已經叫了起來:“那時候我和陳瑤也在香港,她在天星碼頭說看到一個人像你,沒準兒還真是呢!”

徐來一愣,隔着一大桌人盯向陳瑤:“也許真是我,我在天星碼頭岸邊,看到輪渡上有個女孩特别像你,以為自己看錯人了。是,十一月十……”徐來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态,住了口。

陳瑤心怦怦亂跳,她受不了那樣的目光。慶幸衆人此刻正在推杯換盞,沒人注意到這一隅,但是突然漲紅的臉怎麼可能逃過對面的注視。

她一口氣把面前白的、紅的、黃的都灌進肚裡,這樣就有了臉紅的借口。醉意綿綿中,對面一舉一動也清清楚楚暴露在陳瑤眼皮子底下。

徐來夫婦間的隔閡竟是那樣明顯,她任由内心的惡意蔓延,肆意享受這暗戳戳不道德的歡愉。

卞雨佳也喝多了,她晚上去陳瑤那兒過夜。晚上兩個已過而立的女人像當年大學時代一樣同床共枕、叽叽咕咕分享私密。

卞雨佳問陳瑤有過幾個男人,喝多了的陳瑤闆着指頭數了數,坦白道:“五個。”

卞雨佳幫她算了一遍:“不是還有一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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