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的夜空中,銀白色的月光絲絲縷縷地傾灑下來,晚風微動,像一張輕薄的絲綢落在地面上,姜岐的身影在這片朦胧的月色中更顯神秘,眼角下的淚痣在此刻似乎也顯得不那麼重要了,陰霾之中勾勒出若隐若現的輪廓。
江頌動作輕柔地把沈昭願放在車裡,在調高車内的暖風空調後才走出去。
再次見到姜岐,心中竟是以自然無法言語的情緒,江頌揉了揉抽痛的額角,腦子裡好像再也裝不下其他的事情,而是不斷回蕩着沈昭願說的話。
姜岐動了動,模糊的身影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從陰影中走出來,慘淡的月光之中是他那略顯蒼白的臉,和曾經一樣古井無波的表情,姜岐的目光落在江頌身上,沉默着沒有開口。
“你有什麼話要說?”
江頌擡頭去看,姜岐緩緩移開視線,眼睛下的淚痣讓他在此刻看起來更加漠然。
“與其是我有話要說,不如說是你有話要問我,對嗎。”
姜岐的聲音很平穩,聽起來一絲情緒都沒有,低沉的嗓音就這麼悠然地傳進了江頌的耳中,卻讓人感到一陣寒冷。
夜晚的風還在吹着發出沙沙的聲響,幹枯的樹枝上飛過一隻烏鴉,嘶啞的喊叫聲在二人的頭頂上盤旋着,似乎是在為如今的氣氛增添了一絲陰冷。
江頌張了張嘴,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是那心髒狂跳的感覺實在是無法忽略,隻能咬緊後槽牙來穩定住自己的思緒。
再擡頭時,江頌的眼中帶着探尋和認真,一雙漆黑烏亮的眸子緊緊盯着姜岐,試圖尋找些什麼不同的情感。
“剛剛昭願和我說了些很有趣的事情,她說…她和許志國曾經見到過林緣生。”
江頌說完,姜岐的眼珠轉了轉,淚痣也跟随他的動作有些微微動了一下,他不置可否地點頭,臉上依然是一副木然得如同全世界的事情都無法激起他的情緒一樣。
“你猜到了什麼,不妨說出來聽聽。”
“我想和林緣生當面聊,你既然可以出來,那她也一定來了對嗎?”
江頌有些急切,眼神不自覺地去尋找着其他方位,想要去找到林緣生的身影。
可是眼前的視線忽然被擋住,姜岐的面色依舊冷淡,隻是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禮貌微笑,一雙眼睛輕輕彎起,看起來有些疏離淡然。
“那可不一定…你忘了嗎,你的水晶已經消失了,你們無法再取得聯系了。”
姜岐伸出修長的手指繞了繞,淚痣在月光的照耀下更顯迷人。
“可是,你和她不是一起的嗎?你既然能出來,為什麼她不能?”
江頌有些着急地上前一步,鏡片後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姜岐看,試圖找出些不同的表情,後者眼角的笑淡了下去,一雙漆黑的眸子裡映照不出任何的漣漪,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久久地凝視着江頌。
“江頌,我和她可不一樣。”
姜岐的聲音驟然冷了幾分,妖冶的淚痣微微晃動着,似乎也在宣告着主人心情,他好像很讨厭把自己和林緣生相提并論,眉宇間的不耐雖然微不可查,卻依然被江頌準确地捕捉。
原因無他,實在是姜岐臉上的表情一直都太過冷淡,所以隻要有什麼輕微的變化也能很快看穿。
“她是戈斯部落的人,那你呢?你不是嗎?”
江頌的眼裡劃過些許的疑惑,姜岐從喉嚨裡發出一聲低笑,表情上竟有些戲谑,淚痣随之晃動的時候略顯散漫,輕輕搖頭,微長的劉海遮蓋住他的眼眸。
“大家總把我和她相提并論,但是江頌,我不是戈斯部落的人,我…”
姜岐的眸子閃了閃,随後不自然地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