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陷進了什麼回憶，姜岐那雙漆黑的眸子有些許恍惚，微長的劉海遮住的眉頭輕輕皺起，他整個人看上去是一副搖搖欲墜的姿态。

“我現在來，也是因為林緣生想要我來告訴你，告訴你所有的事情，她說…是時候了。”

他輕輕開口，眼神重新落在江頌的臉上，嘴角勾起的那麼弧度是如此神秘莫測，參雜着意味不明的情緒。

略微揚起頭顱，月光如影傾灑在他的臉上，鍍上的那層薄薄的銀光也增添了些許孤獨的色彩，淚痣在月光的搖曳下更顯妖冶，姜岐移開視線，指尖一邊撫摸着手腕處的手串，薄唇微張，吐出平靜而冗長的聲音：

“在原來的時間線中，林緣生也依然去尋找了許志國和沈昭願，依然承諾了他們x計劃會順利成功，可是江頌，既然x計劃能順利實施，猜猜林緣生會對許志國有什麼要求呢？”

在姜岐的目光下，江頌的臉色微微變了些許，他長大嘴巴想說些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姜岐發出一聲低沉的笑，淚痣在此刻也變得更加耀眼。

“林緣生說，這件事要保密進行，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知道為什麼嗎？”

姜岐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可那笑意不達眼底的樣子看上去更像是譏諷。

“因為…她不想讓别人知道？她害怕其他人知道自己有不為人知的法力而找上她，這樣會給她增添許多麻煩事。”

江頌很快地回答，在姜岐贊許的目光中他忽然想到了林緣生和克穆斯頓的照片，上面張揚明媚的林緣生和内斂沉穩的克穆斯頓，二人的時間在那一刻被記錄，可是誰又能想到呢，克穆斯頓最終死去，而林緣生為了帶着克穆斯頓一起活下去，卻是如此遮遮掩掩…

姜岐擡頭看了看月光，明亮的月已經被烏雲遮住了些許，隻留下朦胧又隐約的輪廓，稍微停頓了下，他接着說：

“許志國的x計劃聚集了那麼多科研技術人員，也有那些…對回到過去有強烈意願的優秀人才，你所知道的人中，沈昭願，韓斯典，尹子銘都是這樣的人。”

他的指尖劃過手腕處的手串，眼眸微不可查地熄滅了些許光亮，冷冽的風吹來，将他的發絲吹得有些淩亂。

“可是江頌，沈昭願是被許志國強硬地拉進了x計劃所研發出來的時光機中，你認為…他為什麼會帶着沈昭願進入x計劃呢？”

“我不知道，也許因為許志國和沈昭願的關系更好一些吧。”

江頌有些心煩意亂，他不太喜歡姜岐這樣的語氣和反問，因此說話時也帶着些許急躁。

“算是吧，但更多的是因為你。”姜岐的目光凝聚在江頌的身上。

“我？”

“仔細想一想，尹子銘和韓斯典都有一個共同點，而沈昭願卻沒有…”

姜岐的笑意加深了許多，伸出手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是在乎的人啊江頌，你想想看，尹子銘和韓斯典所在乎的人都不在了，而沈昭願還有一個你。”

江頌的臉色白了白，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他擡起頭對上了姜岐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如同深淵一般漆黑的眸子在此刻竟然泛起一絲漣漪。

“所以…是因為有我這個不确定的因素，許志國害怕昭願會把x計劃說給我聽，這樣就會打破他與林緣生所約定好的保密…所以他帶着昭願穿越回了過去？”

他的聲音裡帶着顫抖，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牽引着他的思緒，江頌那雙眼睛裡的恐慌幾乎快溢出來，淡淡的霧氣撲面而來，萦繞在他的臉上模糊了他的輪廓。

姜岐唇角的笑容略微停頓，空氣中不但有晨霧，似乎還有其他的沉默話語在交流，過了一會，姜岐的眼睛擡起一些：

“沒錯，幾乎是在x計劃剛剛成功的那一天，時光機的第一次試驗就是許志國和沈昭願一起進行的，許志國強拉着她走進時光機，去到了過去…

“不過我也說過，畢竟是時光機剛剛成型，雖然林緣生答應了許志國，x計劃一定會成功，可從沒保證其它的，所以…第一次的穿越雖然是兩個人一起走進時光機，可兩個人卻在回到過去時降落在了不同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