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江頌不回答，沈昭願壓下心中對許志國的苦澀，立刻開口。明棠那邊沉默了一瞬，像是在斟酌着話語，過了好一會都隻能聽見聽筒處傳來她那輕微的呼吸聲。

随着一聲歎息，明棠那邊似乎是有了什麼動作，衣服摩擦的聲音在這安靜的車子裡被無限擴大，江頌的心髒也随之焦躁起來，那帶着平靜又不容拒絕的聲音從聽筒處傳來：

“沈小姐，如果您願意協助我們的話，我希望您能為我們帶路，找到x計劃的基地。”

明棠的話語像是富有魔力一般，一時之間沒人再開口，沈昭願的嘴唇微張，翕動着的樣子似乎有什麼話想說，眼神裡微微顫抖着也在宣告着此時内心的掙紮。

她的大腦裡一片混亂，那最不願意面對的事情如今迎面而來，像是錄像帶一般回放着許志國，被密密麻麻的銀針狠狠紮在心髒處，泛起的疼痛幾乎快讓她說不出話來。

“好…我會的。”

她捏緊了手指，垂下頭看不清眼底晦暗的情緒，沈昭願此時更像是一隻瑟瑟發抖的小動物一般，肩膀自己的身體全部融入在黑暗之中不想被人看到，明棠那邊略微回答了幾句也很快挂斷電話。

江頌凝視着面前的人，忍不住伸手将她抱在懷中，熟悉的芬芳味萦繞在鼻尖，最緊密相連的人在胸口處緊貼着正在微微顫抖，江頌知道，沈昭願的内心在不斷被撕扯啃咬，她正在尋找着一處角落可以修補她那傷痕累累的心。

“昭願，你做了個勇敢的決定，是嗎？”

江頌把下巴抵在沈昭願的頭頂，眸色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麼，他的手掌一下一下地，輕柔地拍在沈昭願的後背上，像是小時候那樣安慰她。

沈昭願沉默了一會，把自己的身體在江頌的懷裡更縮緊了一些，直到感受着男人帶着暖意的溫度透過衣服滲透到她的身上，才終于穩住了心神。

“哥，我沒有做錯，許志國他罪有應得，他殺了人，犯了法，這樣的人…這樣為了自己願望而去禍害其他無辜生命的人，我又怎麼能真的信任他呢。”

沈昭願的話語铿锵有力，帶着堅定和不屈，江頌的心頭微動，伸出雙手捧起沈昭願的臉，在觸及到她那閃爍着光芒的眼睛時更是一陣悸動。

視線全部被沈昭願占滿，江頌輕輕笑了起來，隻是那笑容裡帶着别人無法看懂的眷戀和無奈，指尖輕輕劃過她的耳垂，江頌略微低下頭，直到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

呼吸像是理不清的絲線在這一瞬間彼此纏繞，本就暖融融的溫度在此刻更加暧昧，熱氣灑在二人的臉上，不知是誰先紅了臉，一時之間竟都有些羞澀。

“昭願，很困難吧，做出這樣的抉擇。”

“哥，我不是小孩子，對于許志國…他做了錯事，就應該要被懲罰，難道哥還把我當做小孩嗎？”

沈昭願眼中閃過一絲暗淡，但又很快笑盈盈地擡起頭，鼻尖輕輕蹭了下他的鼻尖，江頌忍不住失笑，寬大的手掌撫摸在沈昭願的頭發上，帶着些許的缱绻與柔情，兩人的距離更近了。

嘴唇的距離更近了，似乎是在渴求着什麼，江頌的唇微微翕動着，最終卻也沒有動，盯着近在咫尺的紅潤的嘴唇，江頌艱難地移開視線，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你在我心裡一直都是小孩，從孤兒院你在我身後一直追着我喊哥哥，到現在我們兩個這樣抱着，其實你在我心裡都是一樣的，一樣是我可愛的昭願。”

江頌說完，伸出手捏了捏沈昭願的臉蛋，後者忍不住笑了出來，她眼睛亮亮地去看江頌，模樣是那麼明媚燦爛，似乎剛剛的愁雲在此刻已經煙消雲散。

“哥，你怎麼突然說這種話。”

“什麼話？”

“就是你突然說些懷舊的話，怎麼啦？你想我們小時候了嗎？”

随着沈昭願的話落，江頌隻笑着搖頭，目光一刻不曾移開地落在沈昭願的身上，似乎是害怕她察覺到什麼，伸出手重新将她圈在懷裡，眼睛裡染上一層陰霾。

“沒什麼，哥隻是忽然感慨，我的昭願不是小孩子了。”

他說着，手無意識地收緊，似乎是想把懷裡的人融入到血骨裡，永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