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已經确認過了嗎?”
“嗯…已經确認了,他們還沒有轉移地點。”
沈昭願默默把手放下,手臂處的傷疤似乎在此刻也隐隐作痛起來。
她呼出一口氣,壓抑住心髒處的震耳欲聾,擡腳緩慢地走近煙囪房。
推開那扇門,入眼的是依然忙碌的研究人員,大部分都低着頭似乎對有人到來沒有任何反應,隻有一個人擡起了頭,眼神在觸及到沈昭願和江頌時立刻凝滞,眸色幽深地看不出任何情緒。
“嘿…好久不見了。”
沈昭願咧開一個僵硬的笑容,她對着尹子銘揮了揮手,頗有些不自在地扯住了衣袖,尹子銘移開視線,攏緊了自己身上寬松的白大褂,走過去望着他們,什麼也沒說,隻是嘴唇緊緊地抿着。
“子銘,我們…”
“你們來做什麼?”
江頌的話被尹子銘涼薄的聲音打斷,他那雙深邃的眼睛裡毫無表情,臉上疏離淡漠的神色看得人有些無法呼吸。江頌張了張嘴,在這沉默的氣氛中一時竟無法開口,看着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似乎有無數的話語都如鲠在喉。
他有些悲哀,甚至有些責怪自己,為什麼和尹子銘的關系會變成如今這樣,明明在原來的時間線上,他和尹子銘從始至終都是好兄弟,甚至在沈昭願死後,那一蹶不振的日子裡都是他來照顧自己。
可是為什麼…如今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江頌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念頭,他甚至想把過錯歸于自己來到這條時間線上做出的不同的行為,而産生的蝴蝶效應,可是最終,他還是無法接受曾經和自己關系最好的朋友,如今正一臉敵意地與自己對視。
“跟我來吧。”
不知是不是不願意讓其他人看見他們,尹子銘最先打破沉默,他看了看面前的兩個人,轉身腳步匆忙地向前走去,沈昭願愣了一瞬,絲毫不敢耽擱地拉住江頌的手腕跟上。
三人順着牆壁走近一條空曠的走廊,一路上都沒人再說話,氣氛壓抑得可怕,江頌垂眸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隻散發着冰涼,此時正在不斷顫抖的手,反手握緊這隻手,飽含着鼓勵地捏了捏。
歪七扭八的道路走得江頌有些暈頭轉向,他眼看着尹子銘打開一間房間,裡面空曠着擺放了一張桌子和五六把椅子,陽光透過窗戶絲絲縷縷地傾灑在桌面上,看上去是那麼甯靜。
一切都是純白的,白色的牆壁,白色的桌子,白色的椅子,以及白色的門框,一切的一切都是純白的,看得人的眼睛都變得純淨了許多。
尹子銘坐在椅子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門口的二人,似乎是在警惕他們會突然掏出什麼東西一般,沈昭願抿了抿唇,緩慢地坐在了他的對面。
“你們來做什麼?又想做些什麼?”
尹子銘的聲音清冷,帶着濃厚的試探。
“我…我想再見見許教授,可以嗎?”
沈昭願的聲音很輕,似乎是怕驚擾了什麼一樣,她擡起水汪汪的眼睛去和尹子銘對視,可面前的男人臉色冰冷,戾氣幾乎快要将他們二人緊緊包裹住。
神色裡染上些許的譏諷,尹子銘的視線終于凝聚在沈昭願的臉上,似乎在忍耐着什麼,江頌注意到他的手正悄無聲息地捏緊,耳邊傳來尹子銘略帶玩味的聲音。
“許教授?你現在還敢見他?”
尹子銘的眸子沉了沉,握緊的拳頭正微微顫抖着。
“許教授對你那麼好,把你當做親女兒一樣對待,可你那時…那時卻背叛了他…現在又想找他,為什麼?想求得原諒重新進入x計劃?還是說些更令他傷心的話?”
他的聲音激動,眸色也染上一絲癫狂,江頌的眼睛顫了顫,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去看面前臉色帶着怒意的人,心中泛起了不安。
尹子銘…已經被許志國洗腦成了這步田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