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更加嘈雜的人群，沈昭願的大腦裡一片刺痛，還來不及反應她就落入了一片溫暖的懷抱，江頌把她死死地抱在懷裡，不知道剛剛經曆了什麼，他的身上有些潦草，眼鏡也有些松垮。

“昭願，還好嗎？他有沒有傷害你？”

江頌的心髒狂跳，幾乎快從嗓子裡跳出來，指尖顫抖着，似是想要去觸摸沈昭願的脖頸，可又害怕自己的觸碰會讓她更加疼痛，指尖若即若離地摸到她的血漬，是一片濕濡，像是浸潤了他的靈魂。

江頌的眸底翻滾着苦澀，他的指尖略微顫抖，鮮紅的血液順着指紋緩緩流淌而下，耳邊是人群激烈的喊叫聲，許志國早已不知所蹤，明棠也追着他不知跑到了什麼地方去。

沈昭願的慌亂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放松，她握住江頌的指尖，像是帶着安撫般地放在手心，一雙眼睛裡流露出柔情的笑意。

“我沒事，哥，一點都不痛的…”

“剛剛怎麼回事？”

江頌顫抖的瞳孔略微平穩，他将沈昭願的手緊緊攥着，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夠握住那虛無缥缈的不安。

“我…我剛剛看到地上的影子了，是明警官，我看見她從後面慢慢走過來了，所以我就拖延了一點時間，明警官動作很迅速，很快就給許志國戴上手铐…”

“好…好…”

江頌無意識地呢喃，瞳孔慢慢聚焦在沈昭願的身上，心中一陣悲鳴…

正午的陽光明媚，帶着暖意的陽光傾瀉而出落在二人的身上，遠處的吵鬧聲似乎都在一瞬間消失了，全世界都好像隻剩下他們二人，江頌那不安定的心終于落了下去，苦澀蔓延出來，在這片覆蓋着些許的草原中泛起些許漣漪。

昭願安全了…一切都結束了…

江頌的眼神顫動了一下，呼吸也變得更加急促，想起曾經季周遠告訴他的話…

他失去生命的那一天就是原本沈昭願死去的那一天…

嘴角勾起一抹費力的笑容，他有些忐忑，自己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失去生命呢？林緣生會讓他怎麼失去生命呢？他會在沈昭願死去的這片草原死掉嗎？還是在其他地方呢？

無數的問題從腦海中冒出，他張開嘴巴想說些什麼，眼角忽然瞥到一抹身影，從混亂的人群中直直地朝他們奔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江頌的手臂将沈昭願擋住，入眼的是一雙猙獰的，帶着血絲的眼睛，那雙眼睛裡帶着怨恨與癫狂，眼球向外微微凸起看起來有些許可怖，那顫動的瞳孔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又像是無盡的黑洞漩渦。

腹部有些許刺痛，似乎有什麼東西進入到了他的小腹裡，尹子銘的臉龐早已爬滿了魔鬼般的笑意，因為興奮而顫抖的劉海也遮不住他此刻扭曲的快意，手中的水果刀沾染着鮮血，正快速地捅向江頌的腹部，一下又一下。

白大褂沾滿了鮮血，好像在這純白之中也格外格格不入，尹子銘的手上有血迹滴落，他手上的動作一次比一次用力，帶着要将面前的男人撕裂的意圖，從喉嚨裡發出一聲不可抑制的歎息。

“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什麼都不會發生！都是你們！都是你們！去死去死！！”

尹子銘的聲音尖銳刺耳，手上的動作更加迅速，江頌那被突如其來刺破的傷口如今不斷被刺穿，随着血液一起飛濺出來的是他羽絨服裡的羽毛，柔軟的羽毛混雜着猩紅，在空中飄蕩着，散發出生命消亡的味道。

“哥！”

是沈沈昭願凄厲的叫聲，江頌似才回過神一樣，感受到血液的快速流失竟讓他連手臂也擡不起來，眼前一片眩暈和黑暗，他看到了…

是明棠…

是明棠阻止了尹子銘這瘋狂的行為，她的眼神裡似乎也帶着驚恐，江頌看不清楚，視線有些太模糊了…

“江頌，你撐住！江頌！”

明棠一邊艱難地制服着劇烈掙紮的尹子銘一邊去看江頌，在地面上狼狽的尹子銘依然從嘴裡發出低沉又詭異的笑聲，看上去和許志國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