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擡起,黑暗對于下弦鬼來說并不算什麼,她震驚的看着站在遠處的藍發青年,為什麼人類的手臂可以伸這麼長!
臉上的縫合線牽動,真人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
不要……不要……!
零餘子的身體驟然爆開,扭曲,在眨眼間就完成從鬼到咒靈的轉變,身上尚可看見原本額頭的犄角,軀體上睜開密密麻麻的眼睛。
完全不能歸于人類的咒靈外表,是比鬼還要惡心驚悚的存在。
“你可以看見太陽了。”拎着紅傘的真人甩了甩那伸出去的手臂,手腕轉動,從傘柄拔出一把藏匿的日輪刀。
回身遞給舉着燈的薄葉渚。
他坦然走入那片被照亮的區域,臉上還有殘餘的血迹,薄葉渚皺着眉,從口袋裡掏出手帕給他擦拭。
看見真人遞來的日輪刀,薄葉渚接過,一手舉着燈,一手走向遍地的狼藉。
日輪刀刀鋒帶過,他砍下地面橫七豎八的食人鬼頭顱,殘穢消散在空中,腥臭味卻還是經久不散。
真人則是手上捏着那角還帶着薄葉渚氣息的手帕,跟在他身後,看着他手起刀落的動作。
燈照不到後方,他陰沉的目光死死黏在銀發青年的身後,沾染了血迹的手帕被舉起,湊到鼻尖,他嗅着充滿着薄葉渚氣息的那方布料。
薄葉渚将十幾個惡鬼的頭顱通通砍下,最後站在已經變成了咒靈,癱在地上吐息的下弦四零餘子。
這時候,真人走上前,站在他身後,他們離的很近很近,真人可以聞到他發尾的香氣。
也許是沒有氣味的,那是發自于靈魂的濃郁吸引力,對于他這種咒靈來說,簡直一見就讓他瘋狂。
他垂下眼睫,一隻手覆蓋住薄葉渚握着日輪刀的手背,指縫親密無間的親吻掌下的肌膚,那是暧昧無比的姿勢。
薄葉渚略帶疑惑的側眸,而真人隻是帶起他的手,将日輪刀沾滿血迹的刀尖,準确無誤的刺入那隻“下肆”的眼中。
手腕旋轉,真人的另一隻手捂住了薄葉渚的眼睛,輕聲在他耳邊說道:“别看。”
眼珠被完整的挖出,骨碌碌的在地上打轉,咒靈嘶吼了一聲,身軀逐漸縮小,最後像是一塊爛泥,攀附在樹根底下。
林中重新歸于寂靜。
真人放下了手掌,薄葉渚疑惑的看了眼他,再看前方已經沒有那隻咒靈的身影了。
“剛才那是什麼鬼?”薄葉渚看着真人撿起掉在地上的紅傘,把手中日輪刀給他,看他插回傘柄。
真人語氣輕描淡寫:“是下弦鬼,不過沒什麼用。”
他拉過薄葉渚,兩個人重新手拉着手,繼續朝着藤襲山出發。
薄葉渚驚訝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的樹林:“下弦鬼?那豈不是很厲害!”
“沒我厲害。”
“是哦,我們家真真才是最厲害的!”
走出樹林,薄葉渚還在說着,抱怨那樹林氣味太大,總覺得身上也臭臭的。
“我們還要去調查藤襲山嗎?可是那些新人不是還在選拔嗎?”又走了一段路,他們已經可以看見紫藤花覆蓋的山林了。
真人搖了搖頭:“得上山碰見其他人才知道,現在也不早了,他們估計已經開始進入選拔地了。”
最終選拔的時間可不短。
薄葉渚思考了一下,擡頭在天上張望,真人拉着他,小心避開地上的阻礙,防止身邊這位不看路的摔倒。
好一會,薄葉渚低下頭,失望道:“我的鎹鴉呢?居然不跟着我。”
原來在找鎹鴉……真人失笑,說:“出城的時候還在的呢,也許是飛去哪裡玩了。”
薄葉渚的鎹鴉也是個挺活潑的性格,到處去玩也不奇怪。
不過,真人臉上的笑容頓了頓,從樹林出來後就沒看見阿渚的鎹鴉了,大概是飛回總部了。
他沒和薄葉渚講自己的猜測,而薄葉渚點點頭,認同了真人的話。
“我還想讓她它先飛去前面看看是什麼情況呢。”薄葉渚嘀咕着。
他們走在山路上,周圍全是盛開的紫藤花,路上很安靜,新人們已經進入了選拔區域。
等兩個人閑聊着走到路盡頭,看見三年前别無二緻的場地,以及站在場地邊上穿着和服的兩個孩子。
“薄葉先生,真人先生。”黑發的和服孩子是産屋敷輝利哉,看見了他們,露出個淺淡的笑容,和他們問好。
“這是輝利哉。”真人小聲提醒薄葉渚。
薄葉渚高興的擡手:“啊,你們好!”
“這裡和三年前差不多呢。”薄葉渚看着周圍,果然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熟悉的紫藤花帶給人滿滿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