産屋敷輝利哉看着朝他們走來的兩個人。
一模一樣的黑白羽織,不過銀發青年要清瘦些,看着更加溫和,眉眼間含着淡淡笑意,是一見就讓人心生好感的類型。
這樣的人,不可能在鬼殺隊沒有朋友。
他的目光稍微移開,看着有意無意落後薄葉渚半步的真人身上。
比起薄葉渚身上所傳承的家族血脈中自帶的絲絲神性,真人身上卻是截然不同的非人感,冰冷的灰藍眼睛,哪怕面容和人類沒有區别,但是給人的感覺第一反應是違和。
他不屬于人類範疇。
但是偏偏站在薄葉渚的身邊,他又瞬間将自己完美的融入在人類的群體之中。
這樣的兩個人,哪怕是從外表來說,也不可能在鬼殺隊默默無名三年。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讓所有人都有意無意的忽略他們的存在?
産屋敷輝利哉嘴角帶着和姐姐相近的笑容,兩個孩子除了發色外,長得一模一樣,一左一右站着,看着近前的薄葉渚。
真人卻提着那把紅傘,駐足在三步之後。
“薄葉先生。”産屋敷輝利哉開口,複述着鎹鴉突然送來的任務,“勞煩你們前往後山,查看有沒有超出劍士們處理範疇的食人鬼。”
薄葉渚一愣,超出劍士處理範疇嗎?
他面上有些猶疑,問道:“什麼樣的程度才算劍士無法處理範疇?”
白發和服女孩看着他:“等二位進入後山就知道了。”
最終選拔要舉行七天七夜,如果他們今夜就能找出那個已經超出劍士處理範疇的鬼,那麼也不會影響最終選拔的結果。
可是,薄葉渚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真人,而真人也在看着他,灰藍的眸子動了動,在漫天的紫藤花中,目光格外幽深。
他們三年前參加最終選拔的時候,七天七夜,一隻鬼也沒有碰到。
當時的薄葉渚還奇怪,跟真人商量着要不要主動出擊,去抓幾隻鬼,好歹證明一下實力。
而真人卻制止了他,意有所指:“無論阿渚怎麼找,那些鬼也不會來的。”
接收到薄葉渚的視線,真人終于将目光稍微挪開,看向産屋敷輝利哉,解釋:“鬼會自動避讓阿渚的存在,我們去的話,根本不可能找到鬼。”
産屋敷彼方第一次知道這個情報,一時間有些遲疑,看向身邊的弟弟。
而産屋敷輝利哉似乎早就知道這個信息,聞言沒有驚訝,隻是點點頭:“主公大人希望今夜無人傷亡。”
薄葉渚聽得雲裡霧裡,總感覺這幾個人在打啞謎,為什麼要今夜無人傷亡?
聽起來,似乎主公也知道他身上有問題。
“既然如此,我們會在天亮後出來。”真人走上前,堂而皇之的拉起了薄葉渚的手,收回了落在産屋敷輝利哉身上的視線。
産屋敷輝利哉看着兩個人朝着後山走去,半晌沒有說話。
身邊的姐姐微微皺着眉:“他們身上沒有武器。”
“不,真人手上的紅傘,就是武器。”輝利哉和姐姐解釋,彼方不知道白天時候主公和薄葉渚他們的談話。
“那是薄葉家族的家傳之一。”黑發男孩有些疑惑。
那個古老世家徹底隐退,離開曆史舞台時候,唯一還被世人所熟知的,就是那把紅傘。
據說遇見鬼怪之時,轉動紅傘,就可以看見傘面上用暗紅線條勾勒的高天原諸神。
紅傘九轉,三百神明,每一個都是先人用盡一生,以血液去刻繪的。
等薄葉渚二十二歲,也要繼承先人的使命,去刻繪所屬于他的神靈。
這些是他聽母親産屋敷天音說的,家裡的典籍也有些許記載,産屋敷輝利哉疑惑薄葉渚竟然如此輕易的将那把珍貴的紅傘交給了真人。
是怎樣的信任,才讓他放心的随時把自己的一切交給真人,無論是珍貴的外物,還是自己的後背。
是怎樣的情誼,才讓實力深不可測的真人,時時刻刻都在擔憂薄葉渚的安危,甚至不惜暴露自己非人的身份,來尋求鬼殺隊的多一份庇護。
産屋敷輝利哉瞳孔擡起,微微吸了一口涼氣。
另一邊,薄葉渚和真人走在後山的小路上,月光落在樹葉上,輕輕淺淺的印在前方的道路。
薄葉渚手上還拎着那盞小燈,微風吹起發尾,他問真人:“你之前不是說我的血是稀血嗎?為什麼鬼會避開我呢?”
他面上有着明顯的疑惑,而且之前他們執行任務的時候,遇見的鬼也沒有什麼異常啊。
“他們避開的是傘。”真人擡起那把紅傘給他看。
薄葉渚盯着那把傘,恍然大悟:“對哦,我們參加選拔的時候,也帶着傘來着。”
那就說得通了,薄葉渚沒多糾結,把燈給真人,拿過傘。
溫潤的傘柄還帶着身邊青年的掌心溫度,薄葉渚撐開紅傘,轉了轉,朝着真人道:“快快,你照這裡呀。”
剛好走到一片空地,月光落下,一時間明亮許多,薄葉渚對着燈光看了看,滿意點點頭:“你看嘛,沒有掉色。”
真人舉着燈方便他觀察,聽到他的話,也跟着擡眼,眸光複雜的落在那傘面上。
傘面九折,在第十轉的兩折傘面上,赫然摹畫着真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