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上移,他首先對上一雙冷淡的異瞳,對方看見他似乎沒有意外,沒有溫度的視線落在身上,仿佛自己成了任人打量的貨物一般。
我妻善逸咽了咽唾沫,看向異瞳青年身邊的那個銀發青年,這人倒是表情和善得多,一雙橙黃色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這兩個人身穿着鬼殺隊的隊服,身上卻沒有佩日輪刀,而是一人提燈,一人拎傘,身上披着的羽織一模一樣,外表卻不盡相同,還手牽着手,看起來十分古怪,不過比起藍發青年,另外一個看起來要好說話得多。
而薄葉渚掃過他身上的狼狽後,面上露出個淺淺的笑容。
“是遇到鬼了嗎?”他要比我妻善逸高,此時微微彎着身看着少年。
好特别的發色,像是太陽一樣。薄葉渚目光輕輕落在我妻善逸的發尾。
我妻善逸打了個激靈,終于想起來自己剛才遇到的幾個窮兇極惡的食人鬼,猛地回頭一看,卻發現身後什麼也沒有,連半點鬼影也看不見。
明明剛才還在窮追不舍的鬼,竟然就這麼走了嗎?
他重新看向這兩個人,狐疑道:“你們是鬼殺隊的人嗎?”
薄葉渚點點頭:“是的,今晚有任務,需要巡查一下藤襲山。”
“可是你們連武器都不帶啊!”
“不需要。”真人瞥了一眼他。
我妻善逸噎住,想到了什麼,又忍住了繼續詢問的欲望,自我介紹道:“我叫我妻善逸,是參加最終選拔的人。”
他看着提着傘的銀發青年,對方颔首朝他說道:“我是薄葉渚,他叫真人。”
真人提着燈,暖色的燈光照着臉龐,點了點頭。
薄葉渚看向我妻善逸背後的灰暗的山道,視線被灌木叢阻隔,不過看這少年剛才這麼着急,想來是遭遇了鬼,恰好前方也是他們要巡邏的路線。
“我們繼續走吧。”真人準确無誤的猜到了薄葉渚的想法,開口。
“嗯,那,再見了。”薄葉渚看向我妻善逸,臉上帶着笑。
而我妻善逸看着兩個比自己高一截的人往自己被鬼追趕的路走去,忍不住提醒他們:“剛才那邊有四五個鬼。”
兩個極其相近的背影沒有停滞,薄葉渚側眸,笑了笑:“沒關系。”
那把紅傘晃了晃,我妻善逸的視線瞬間被攝住,等反應過來,那兩個人已經消失在山林之中。
怎麼看那兩個人都很奇怪啊!我妻善逸摸着下巴,但是既然他們說是來巡邏藤襲山的,那是不是會殺鬼?
至少跟在他們身後的話,遇到鬼的概率會小很多吧?
走在山路上,真人若有所思的側眸,餘光掃過身後的方向,薄葉渚看到他的動作,問:“怎麼了?”
“剛才那個人好像跟在我們身後了。”真人扭回頭,和薄葉渚說道。
“哈哈,挺聰明的嘛。”薄葉渚搖了搖紅傘,挑眉,“也算是借傘的光了,也不知道傘的效果範圍有多大。”
真人沉默了下,後知後覺薄葉渚貌似真的沒發現這把傘的作用,略微遲疑的問他:“你書房的書,你沒看嗎?”
“書?感興趣的會看。”薄葉渚看向他,撇嘴,“我不太愛看書來着。”
“怎麼了?”
對上薄葉渚疑惑的視線,真人張了張嘴,想問的話在喉嚨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後無奈的回答了他先前的問題:“傘的範疇不大,隻有幾十米左右,不過打開傘的話,作用是完全相反的。”
傘合上就可以讓鬼無意識的躲避,倘若傘打開的話,那麼嗅到幹涸血氣的鬼,就會瘋狂的攻擊。
要知道,單單是薄葉渚自己的血,對鬼的吸引力不亞于稀血。
紅傘九折,層層疊疊的血線,薄葉族人血液的吸引力更上層樓。
薄葉渚睜大眼,那他剛才也打開傘了來着!
“看來是附近沒什麼鬼,不然我們也要被圍攻了。”他唏噓的抖了抖紅傘,和真人說道。
關于紅傘的記載全部放在鎖着紅傘的箱子裡,真人沒想到薄葉渚真的一點沒看,猶豫了下,他還是問:“阿渚三年前,是怎麼想到要把我畫在傘上的。”
“這個啊。”他們恰好走出這段山路,朝着山頂走去,月光灑落一地,薄葉渚頓了頓,腳下踢着小石子,好一會才繼續說道。
“是傳承的記憶,”他視線飄忽了一瞬,聳肩,“反正我的血脈已經稀到不夠畫正常人啦,那就畫我想要的咯。”
因為迫切的需要,而閃過腦海的片段,當初的薄葉渚也沒有多想,就下定了決心。
他看向真人,對方也垂着眼看他,薄葉渚反握住真人的手,抿唇笑他:“你是不是覺得不好意思了?”
真人一愣。
薄葉渚失笑,終于明白為什麼這人看到傘後隐約出現的别扭情緒,他的眸子帶亮,分不清是月光的傾灑,還是眸光本就如水。
他說:“我們之間,為什麼要計較這麼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