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松硯放下攝像機。
最近幾天睡的太多,基本都是碎片化睡眠,睡兩個小時就起來,出去溜達一會兒吃點東西,回來再接着睡,這也導緻他今天陷入了失眠的狀态。
沖完熱水澡,楚松硯穿着睡衣坐到客廳,開始更細緻地整理視頻。
視頻原本就是按照拍攝時間存儲的,所以查看起來很方便,也很連貫。但或許是這幾年記性越來越差,楚松硯重新浏覽這些視頻時,甚至會有種恍然大悟的錯覺——原來他那時候還做過這種事嗎。
所以說,攝像機甚至比大腦要更加靈敏,因為它能記錄下很多你自己想要牢記卻又無可避免地遺忘掉的東西。
楚松硯将視頻挨個進行剪輯,再将它們銜接到一起,他對着電腦弄了一晚上,最終也隻剪出來個二十分鐘的視頻。
大多數拍攝的視頻都是他最初想要穿插進最終視頻中的,但當他親自動手時,卻又發現格外突兀,最終隻能删删減減。
天際呈現灰白色時,楚松硯将注意力從電腦屏幕上抽離出來,他扭頭看向天邊。
日出的過程很短暫,從太陽初升時微弱的暖光到整片天空的驟亮,這個過程也不過才二十分鐘。
楚松硯緩慢地垂下眼睫。
該睡了。
他将電腦關機,簡單洗漱了遍,就準備回卧室睡覺,但他剛擦幹臉上的水漬,就聽見房門被人敲響。
很緩慢的敲動節奏。
楚松硯看向門口的方向。
“吱嘎——”
門被打開。
沒有人。
楚松硯繼續推門的手就此停頓,他拉着門把手,就準備重新關上門。
但門縫剛縮小毫厘,一隻手就突然穿進來,直接抓住了楚松硯的小臂。
木質調的香水味愈發強烈,已經到了無法忽視的地步。
楚松硯順着那隻手看去。
顧予岑就站在門外。
他嘴裡咬着根棒棒糖,嘴角帶着點兒不明顯的笑,說:“還以為你這個點兒還沒醒呢,沒想到是還沒睡。”
顧予岑将楚松硯臉上的疲态盡收眼底。
他收回手,拉開房門,自覺擠進去,再貼心地重新關上門,順手還上了道鎖。
楚松硯被他擠得向後退了兩步。
顧予岑就像回自己家一樣,三兩下把鞋給脫了,自己找了雙拖鞋踩上,又把外套脫掉扔玄關櫃子上,而後跟個大爺似地坐沙發上,又自然地點了根進門煙。
白煙袅袅。
顧予岑終于看向楚松硯,反客為主道:“你進屋睡吧,不用管我。”
楚松硯:“……..?”
他這理所應當的态度…..?
“你怎麼找過來的?”楚松硯想了想,知道他地址的隻有林禹,林禹不可能會告訴顧予岑,估計哪怕顧予岑用加特林怼林禹腦門上,林禹也隻會含淚報個殺豬屠宰點的位置。
所以顧予岑是怎麼找過來的?
顧予岑卻叼着煙,眯着眼睛看他,扔出來兩個字:“你猜:”
楚松硯盯他兩秒,最後搖搖頭,說:“抽完煙自己走吧,要是想睡覺,旁邊也有空卧室,我去睡覺了。”
說完,楚松硯就直接進了房間,仿佛對顧予岑這類似于跟蹤狂變态追上門的行為毫無防備。
他甚至隻是将卧室門關上,都沒反鎖。
但其實他反鎖也沒什麼用。
顧予岑會撬鎖。
這本事他早就學得精通。
顧予岑扭着腦袋,看着那扇關上的房門幾秒,而後倏地笑了一聲,又搖搖頭,将雙臂張開,身子重重地向後一靠,癱倒在沙發上。
算了,讓你先好好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