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這個階段的女孩子,那簡直就是一隻小熊貓,毛茸茸的,柔軟的,特别乖,特别聽話,林在水每次都會被萌得捂住胸口。
小家夥們現在正抓耳撓腮地解題,手上還有蜂窩窩,肉嘟嘟的。
林在水遊走在教室,目光逡巡。
走到一個叫薛小芝的女同學桌後時,看見她手中的鉛筆筆芯已經斷了。
可能沒有削筆刀,她徒手在摳鉛筆筆杆。
摳了一會兒,果斷地塞嘴裡咬起來。
“……”
林在水小時候也這樣幹過,那會兒内向得很,和别人借工具這件事讓她怎麼也開不了口,于是就上嘴咬。
把木制筆杆咬碎,露出裡面圓頭圓腦的筆芯,然後就可以在紙上寫自動加粗的字體了。
搖了搖頭,林在水壓下眼底的笑意,從教室後面往前走。
五分鐘已經過去,林在水走上講台,覺得應該也差不多了。
“好,時間到了,有自願舉手回答的嗎?”
她說完,有好幾個學生舉手。
林在水掃了一眼,就選把手舉得老高的童骁,說:“好,你來念一念自己寫的答案。”
童骁就是屬于班級中家境特别殷實的那一類孩子。
他雖年紀還小,但小帥哥的樣貌盡顯。
膚色白,腰闆直,一臉認真:“我被老師從教室提到一桶水上。”
林在水:“……”
班級學生:“哈哈哈哈哈。”
他們笑得前仰後合,有特别皮的還猛拍桌子,一個勁兒地起哄。
林在水額頭青筋直跳,一字一句道:“童骁同學,沒答對,請坐下。”
她帶這群孩子是從一年級接手的,哪些人是怎樣的性格她心裡門兒清。
這童骁性格調皮,每次他放學,他媽來接他遇見了林在水的話,都會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林在水,說一句:“小林老師辛苦了。”
起初她不懂,後來林在水和童骁接觸多了,就懂了,原來那個眼神是憐憫的意思。
課堂裡很吵鬧,林在水歎了口氣,管理秩序。
“都安靜一點,同學們,好了,接下來還有誰自願舉手答的。”
全真真手肘放到桌面,是個超級标準的好學生發言之前的舉手動作。
林在水對上她的目光,柔聲道:“好,我們班長來。”
全真真紮着高馬尾,校服幹淨整潔,面容姣好,私下已經被男同學遞過了情書。
她站起來,咬字清晰,聲音不急不慢道:“一桶水被老師讓我提到了教室。”
林在水面露贊賞:“對了,非常棒,坐下吧。”
教室内響起了熱烈的鼓掌聲,全真真嘴角壓着驕傲的笑。
一節課很快過去,林在水抱着課本離開了教室,去往盡頭的辦公室。
推開門,裡面隻有徐珍一個人。
林在水擡步過去,剛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在瘋狂給學生們批改作業的徐珍就扭過了頭。
“早上忘了問,話說你那老公怎麼樣?”
她趴在圍欄上,腦袋猶如個仙人球,逼近人,一臉掩飾不住的八卦神情。
“能怎樣?”林在水放下書,面容溫和,“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
徐珍杵了她一下,笑問:“别賣關子了,話說……”
她四下看了看,确認沒人,才壓低聲音道:"那人床上功夫怎麼樣?"
“……”
“徐珍,今天我們暫時絕交吧。”林在水面無表情要起身離開。
徐珍急忙拉住人,賤兮兮地笑:“好了,好了,我不問他床上,我問他床下總行了吧。”
“……”
林在水知道她好奇心重,索性就把簽協議的事一五一十跟她說了。
下一節課的鈴聲不知何時已經打響,校園外面操場空無一人,樓道走廊間很安靜。
教學樓三樓盡頭的一間辦公室關着門,可張狂的笑聲還是肆意往外竄。
“……别笑了。”林在水頭一次被别人的笑聲給弄得覺得有點丢臉。
徐珍捂着自己笑痛的肚子,獨自開朗:“新婚夫妻爆改合租室友,會玩,還是你們城裡人會玩。”
她知道自己的朋友性格直,隻是沒想到能甯折不屈到這種地步。
想着想着,徐珍不由地對好友肅然起敬,她向林在水比了個大拇指:“真乃吾輩模範。”
見人已經低頭在備課了,徐珍并不打算放過她。
她說:“但你就不好奇你爺爺為什麼這麼安排嗎?”
林在水手中的鋼筆一頓,墨水在白紙上暈染開來。
要說好奇,她倒是沒有,她更多的是感到疑惑。
在她印象裡,爺爺一向遵從她心意來,從不逼她做任何不喜歡的事。
所以,他壽終正寝後留下的遺囑,竟然是要她和江瑾領證結婚這一點,當真是讓人捉摸不清。
徐珍見好友皺着眉頭也一臉不解,随口問:“會不會你們是青梅竹馬啊,然後你忘記了。”
嗯?
林在水經她一提醒,倒是想起了些細節:“……我過去還真見過他幾次。”
“是吧,是吧,肯定是有淵源的。”徐珍宛若開了上帝視角,一副早已看透了的表情。
林在水反倒沒放心上:“都八年前的事情了,誰還記得。”
她說完,想到今晚回去,又要兩人獨處,頓時心情不美妙。
想離婚了,過回她曾經的黃金單身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