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緒遠遠的從後面看到他這個樣子,随着疑慮的攀升,有什麼答案也呼之欲出。
他走到他的身旁,掏出煙盒,“來一根?”
江瑾抽出手,接過他遞來的煙。
路人隻看到兩個長得十分英俊的男人站在栾樹下抽着煙,他們的臉背對着後方的光亮,每當那一點猩紅激烈的燃燒時,臉龐會短暫的被照亮,冷峻的五官上沒什麼表情。
徐緒抖了抖煙,青灰色的煙霧缭繞,模糊了他的面孔,可嗓音卻清晰:“看你反應,……那個叫什麼陳陽的,情敵啊?”
瞥了一眼旁邊的人,比起他,這人接過煙點燃後隻吸了一口就沒抽了,兩指夾着那根煙垂手,任由風吹。
他扯一下眼睑,半響才說:“可能吧。”
見此情景,徐緒覺得有點意思:“小林老師喜歡他?”
“以前,現在……”江瑾說,“不清楚。”
“那這不就是意味着還有機會嗎?”徐緒見他一眼天塌下來的感覺,頗有一點恨鐵不成鋼,“而且再說了,你們現在可是領了證的關系,是法律上的合法夫妻,就算是那什麼陳陽想翹牆角,也沒得用啊。”
江瑾輕微的搖了下頭:“沒用。”
兩人差不多就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比起朋友,也似乎有了一點家人的情感在裡面。
徐緒太了解江瑾,他見過他的很多面,做事果斷大膽,自信張揚,從未見過他這般樣子,一時說不清楚内心是什麼感受。
“就那麼喜歡嗎?”他甚至有些不理解。
江瑾兩指交錯扭動一下,那一節冷卻的煙灰掉落,被風很快吹散,他說:“嗯,喜歡,喜歡的要死。”
就在此刻,他不再是工作上遊刃有餘,嚴謹對待事務的上司,也不再是生活中成熟冷靜,紳士有禮的男人。
在這一刻,在這短短的幾分鐘,他隻是一個沒有得到心愛之人的喜歡的一個男生而已。
安靜的幾秒内,江瑾已經快速收起外放的情緒,他剛想說回去吧,就突然聽徐緒說了句:“你和她那啥了嗎?”
江瑾忽然沉下臉,冷冰冰的看着人,徐緒往後退了一步:“開玩笑開玩笑。”
他十分願意貢獻自己的招式,“要我說,你不如就打名牌,跟她告白,然後說我要追你了,開始準備各種各樣的驚喜,禮物,說不定小林老師吃這一招呢。”
“她吃不吃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要是我這麼做,那我可就直接和她拜拜了。”
徐緒不相信:“你都沒有嘗試,怎麼就知道一定會失敗呢,總要試一試才能知道結果嘛。”
出他意料的是,這一次江瑾依舊沒有妥協,隻回了他一句:“我心裡有數。”
徐緒立馬一臉怒其不争的樣子:“你心裡有數,那你就等着吧,說不定他們倆舊情複燃,沒過多久小林老師就要跟你離婚了,我看你上哪哭去。”
江瑾被他這麼一說心裡也不太樂意了:“我可不敢用你的招,畢竟失敗的案例就在身邊。”
徐緒被他這麼一嗆,想要争辯個一二,可話沒得說,最後也隻能默默的啞火了,恍惚間,兩人成了兩條喪家之犬,誰也沒比誰好太多。
他們正打算回去,突然聽到熟悉的說話聲,然後徐緒就看見身旁的人迅速背過手,将那一節還未燒完的煙蒂強勢按進自己的手心裡,面不改色的沖已經到了他面前的林在水說:“剛要來,走吧。”
徐緒大為震驚,一度都忘記了表情管理,在心裡不自覺大歎:兄弟,你真是一個狠人。
回到座位上,他看見他們下單的火鍋湯底多了一個清淡的,下意識的問:“會不會上錯了,我記得我們沒要這個湯底啊?”
林在水解釋:“陳陽吃不了太辣的,所以我就讓服務員多加了一道。”
那一瞬間,徐緒想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他覺得江瑾的心應該已經碎成豆腐渣了。
從來都是看着他吃癟,自己心裡高興的,但這一刻,也不由得生出了幾分男人對男人的心疼。
他快走幾步,率先将江瑾原先的位置占了去,這樣一來,江瑾就隻好落座于林在水身邊的那一個空位。
有兩個鍋,熱氣随着翻滾的熱湯不停的扭轉着飄向上空,隔着一層虛無缥缈的白霧,林在水在聽到陳陽說自己也要來常陽第一小學工作時,驚訝極了。
“我也在這所小學任教,我是教語文的,你教什麼?”
陳陽舉了舉胳膊,捏緊拳頭,發達的肱二頭肌險些撐破衣服,爽朗的笑道:“不言而喻吧,當然是體育老師。”
林在水笑:“實至名歸,實至名歸。”
這家餐館的鍋是專門定制的,和桌子是一體的,可以拆卸,這樣一來,整個桌面都是在一個水平線上,身邊的人或者對面的人做什麼的話,都能被第一眼看到。
所以在陳陽看到斜對面的江瑾給他身旁的林在水夾了一些食物後,不由的說:“你們的關系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這些年都有在一直聯系嗎?”
他問話的二位主人公還未回答,桌上的徐緒就率先開口道:“他們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