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天邊的霞光開始蔓延,比賽散場,闫硝送陸昀铮去到停車場,腦子裡正琢磨自己一會該怎麼走。
牧場位置建在郊區,交通不是特别便捷,又是大型賽事剛散場,班車估計擠不上去,打車可能也夠嗆。
他扶着陸昀铮進了車子,轉身就想走,卻被叫住:“去哪?”
“啊?”闫硝停下了,“我回去啊。”
“你打得到車?”
“可能打不到。”
“上來。”
闫硝還沒反應過來,陸昀铮垂眸冷冷道:“不上就關門。”
闫硝有點驚喜,陸昀铮這是主動要送他!
機會難得啊,他趕忙繞到另一側上了車,司機問他去哪,闫硝報了一家寵物醫院的名字。
陸昀铮原本支着下巴閉目養神,聞言睜開了眼。
闫硝在後視鏡中對上了他的眼神,不問自答:“小黑狗今天就能出院了,但是還沒有找到合适的領養,我得去看看它。”
他暗中觀察着陸昀铮的表情,其實想問問他為什麼不回自己的微信,但轉而又覺得這個問題也很蠢。
不回肯定就是不想要啊。
陸昀铮卻懶懶地說:“我對你的事沒興趣,不用特地告訴我。”
闫硝讪笑一下,暗中腹诽,明明剛才在馬場還因為自己沒跟他說實話就發火,他這句話聽着就很沒有說服力。
手中握着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宋興瀾三個大字明晃晃擺在那。
闫硝看見陸昀铮眉頭皺起,顯然是看見了。
他突然不知道該不該接,但鈴聲堅持不懈地響着,陸昀铮擡了擡下巴,輕飄飄地說:“怎麼不接?”
闫硝也不知道為什麼,接個電話都變得鬼鬼祟祟,電話裡宋興瀾說話總好像帶着勾子,聽着怪别扭的,問他是不是坐陸昀铮的車走的。
他是怎麼知道的?
闫硝下意識偏頭,發現陸昀铮也在看他,目光帶着直白的審視,眉頭下壓神色恹恹地。
他收回目光,想要快速結束戰鬥,打哈哈混了過去,對方卻起了新話題,似乎想要收養那隻小土狗。
即使闫硝有意壓低聲音,對話聲在寂靜的車廂内還是顯得很突出,他們的談話内容簡直是現場直播。
陸昀铮不動聲色盯着後視鏡裡的人,看他小嘴叭叭聊個沒完,放在腿上的手一下下點着膝蓋,聽見闫硝拒絕了宋興瀾的時候,陸昀铮隐隐挑了挑眉,唇角微動。
“宋總一片好意,怎麼不領情?”他問道。
闫硝誠實地說:“給他養的話,我大概就不能去看小狗了。”
這個理由直白得幾乎有些幼稚了。
陸昀铮笑了一聲,連帶着低咳幾下,讓他的笑聽起來多了幾分沙啞的性感。
闫硝憂心地望過去,發覺陸昀铮的臉色在燈光下白得有點過分,到了不健康的地步,反襯得唇色更深了。
“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臉色有點白,會不會下午吹風發燒了,有看醫生嗎?”他擡起手背想要往陸昀铮額頭上貼。
陸昀铮偏頭躲開:“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曬得這麼黑。”
“真的黑嗎?我沒注意過。”闫硝趕緊低頭看了看胳膊,是健康的膚色,他喃喃道,“我覺得還好吧。”
闫硝擡起頭來,見陸昀铮擡手按着太陽穴的位置,像是頭疼的症狀,問:“頭疼嗎?”
“要不我給你按按?”
他怕陸昀铮覺得他無證行醫,遂補了句。
“我的手法是跟護工學的,還可以呢。”
陸昀铮手指撐着額角,抽痛在頭部蔓延,讓他看什麼都厭煩,瞥着闫硝的眼神似乎有些懷疑。
闫硝繼續賣力地推銷:“試一下吧,沒用的話我就不按了,不會把你按壞的。”
陸昀铮沒出聲應準,隻是後仰靠住頭枕,閉上了眼睛,分明是一副坐等他伺候的樣子。
沒事,闫硝自認為已經習慣了,心底可以毫無波瀾得把錢掙了。
他把手指搓熱了以後,先是在陸昀铮的太陽穴位置捂了會,随後找到穴位處輕輕揉按起來。
這個姿勢其實挺别扭,他不得不靠在離陸昀铮極近的位置,胳膊撐在靠椅上,臉就懸在陸昀铮巴掌遠的地方。
熟悉的冷調香鑽進鼻息,好似雨後的森林,清新又醇厚,還挺好聞的。
按了會,陸昀铮沒有抗拒,闫硝便慢慢把手指探進陸昀铮的頭發裡,輕輕揉按起來。
溫熱的指腹力道适中,摩擦皮膚的地方微微發熱,陸昀铮眉心裡突突跳的筋緩和了許多,精神漸漸放松下來。
人這種時刻比較好說話,闫硝想要最後努力一把:“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領養小黑狗嗎?”
說話間熱氣全噴在陸昀铮耳朵上,癢的人心煩,他睫毛顫了顫:“别在我耳邊說話。”
“哦,”闫硝離他遠了點,“那天你讓我思考自己有什麼價值,我好像除了比較會照顧動物之外,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