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魚轉過頭，專注地望着她。白楠繼續說道：“記得小學的時候，有幾個修女來找過我。她們說我體内有特殊的聖血，問我願不願意去教會學習驅魔術。”

“然後呢？”葉魚輕聲問道，内心已經隐約猜到了答案。

白楠輕笑一聲：“我家裡人都覺得太離譜了。我們家世代從醫，父母覺得與其相信那些玄乎的東西，不如學點實用的醫術救死扶傷。不過……”她頓了頓，“有時候我确實能感受到一些奇怪的東西。”

“比如？”葉魚的聲音有些顫抖。

“比如現在的你。”白楠直視着葉魚的眼眸，“你身上有種很特别的氣息，既黑暗又溫柔。就像一朵在深淵中綻放的花，美麗卻令人心疼。即便你真的是惡魔，我也并不覺得你邪惡。”

葉魚聽到白楠的話，心中泛起一陣漣漪。她轉過頭看向遠處的路燈：“你不明白，那些超自然的力量是真實存在的。我體内确實有着惡魔的血脈，有時候我會産生一些可怕的念頭，想要玷污純淨的靈魂，甚至想要吞噬他人的生命。”她的聲音有些哽咽，“這不是比喻或者心理暗示，而是實實在在的欲望。”

白楠靜靜地聽着，她伸手輕輕握住葉魚微涼的手：“即便如此，你現在不是還在努力克制着這些欲望嗎？我能感受到你内心的掙紮與痛苦。”

“你不明白。”葉魚苦笑着抽回手，“有時候克制本身就是一種折磨。就像現在，我能感受到你靈魂的純淨，那種想要玷污的沖動如此強烈。”

白楠聞言不禁臉頰微紅，她輕輕問道：“葉魚，你說的玷污，是指……那種事嗎？”

葉魚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不，比那更可怕。我說的玷污，是想要污染你的靈魂，讓你堕落成與我一樣的存在。那種欲望不僅僅是身體親密上的需求，最主要是精神上的。”

白楠沉默片刻後，輕聲開口：“我明白你說的玷污是什麼意思。那種想要拖着純淨靈魂一起堕落的渴望，其實是你内心最深處的孤獨在作祟吧？”

“孤獨嗎？”葉魚低聲喃喃，“或許是吧。自從我獲得那些古老惡魔的力量饋贈後，腦子裡的邪惡念頭就不斷被放大，每天在我耳邊低語，蠱惑我去做些壞事，我也不敢和任何人說，害怕不符合她們印象的我。直到最後像跳梁小醜一般，被姐姐毫不留情地揭露，成為衆人惡心的存在，那種孤獨感和自我厭棄感就開始如影随形。”

白楠靜靜聽完，忽然伸手抱住了葉魚。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讓葉魚渾身一僵，體内的深淵之力瞬間暴動起來。

“别這樣……”葉魚顫抖着想要推開白楠，“我現在很危險。”

白楠卻收緊了手臂，在葉魚耳邊輕聲說道：“其實從初中開始，我就喜歡你。每次看到你一個人坐在教室後排發呆，我的心就會不由自主地揪痛。今天在街上重逢的那一刻，看到你眼中的悲傷，我就明白自己的心意從未改變。”

葉魚渾身一震，體内的黑暗能量愈發躁動。她能感受到白楠純淨的靈魂氣息近在咫尺，那種想要玷污的沖動幾乎要将理智吞噬。

“不要說了……”葉魚聲音顫抖，“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現在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純真的葉魚了，我的靈魂早已被深淵之力浸染。”

“我知道。”白楠的聲音依然溫柔，“但這又有什麼關系呢？即便你現在擁有惡魔的力量，即便你内心充滿黑暗的渴望，可在我眼中，你依然是那個會在課間偷偷畫畫的葉魚，是那個會為了一片落葉而感動的葉魚。”

她松開懷抱，捧起葉魚的臉頰：“讓我靠近你好嗎？不是因為同情，也不是因為憐憫，而是因為我真的喜歡你。從很久以前就開始的喜歡。”

葉魚聽着白楠的告白，眼眶不由濕潤。她輕輕推開白楠的手，聲音帶着幾分哽咽：“你不明白，我的心裡還住着一個人。即便她已經遺忘了我們之間的一切，即便她現在用最冷酷的态度對待我，我依然無法放下。”

白楠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我知道。從你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來，你對那個人的感情有多深。但沒關系，如果她給不了你想要的溫暖，我随時都在。”

“為什麼？”葉魚擡頭看向白楠，“明知道我的心裡裝着别人，而且還是個随時會傷人的惡魔，你為什麼還要靠近我？”

白楠輕輕撫摸着葉魚的發絲，聲音溫軟：“因為我喜歡你，并不需要你立刻回應我的感情。我隻是想讓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願意包容你的全部。”

葉魚輕輕閉上眼睛，感受着夜風帶來的涼意。白楠的溫柔就像一劑良藥，撫慰着她傷痕累累的心靈，卻也讓她愈發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的不堪。

“白楠，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希望從未遇見過姐姐，這樣就不會陷入這樣痛苦的循環。但每當這個念頭出現，我又會被深深的自責淹沒。那些回憶，無論美好還是痛苦，都已經成為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白楠靜靜地聽着，月光勾勒出她柔和的輪廓：“葉魚，愛一個人并不代表要把自己完全困在對方給予的痛苦裡。你現在的樣子，很讓人心疼。”

“可是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葉魚低聲呢喃，“體内的黑暗能量越來越強大，懶惰之主貝爾芬格很快就會來找我。我害怕當那種虛無感徹底籠罩時，連最後一絲求生的欲望都會消失的感覺。”

白楠咬了咬紅唇，忽然握住葉魚的手，将她拉起來：“那就讓我陪你一起對抗。你不是說惡魔的本性是想要玷污純淨的靈魂嗎？那就試試看能不能玷污我。”

葉魚驚愕地看着她：“你瘋了嗎？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很清醒。”白楠直視着葉魚的眼睛，“我想要分擔你的痛苦。即便你真的玷污了我的靈魂，我也不會後悔。因為那是我自己的選擇。”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真是感人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