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魚轉身看去,汪婉清不知何時出現在公園入口處。月光下,她金色的眸子閃爍着冷冽的光芒。
“姐姐……”葉魚下意識喊出這個稱呼,随即又改口道:“汪小姐,您怎麼會在這裡?”
汪婉清冷笑一聲:“我是來阻止你犯下更大的錯誤。這個女孩身上确實有聖血的氣息,如果你真的玷污了她,那就是在自尋死路。”
葉魚沉默地看着汪婉清,内心泛起一陣苦澀。即便失去記憶,這個人依然如此高傲而強勢,仿佛天生就該居高臨下地指點她的人生。
“自尋死路?”白楠突然開口,語氣出人意料地平靜,“您說這話的時候,有考慮過葉魚的感受嗎?她現在最需要的不是警告和批判,而是理解與包容。”
汪婉清的眼神微微一冷:“你懂什麼?一個連聖血力量都未覺醒的普通人,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三道四?”
白楠聞言,嘴角反而浮現出一絲平淡的笑意:“或許我确實不懂那些超自然的力量,但我懂得人心。葉魚現在最需要的不是您這樣的高高在上的指責,而是真誠的關懷。”
“天真。”汪婉清輕蔑一笑,“你以為用愛就能化解深淵之力的侵蝕嗎?阿撒茲勒的轉世注定要背負罪業,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宿命。”
葉魚聽到這話,忽然笑了:“宿命?如果真的是宿命,那為什麼要守護安瑤?莉莉絲不是也應該注定被阿撒茲勒玷污嗎?您這樣的雙标态度,不覺得很可笑嗎?”
汪婉清臉色微變:“那不一樣,莉莉絲是最純淨的天使,而你不過是個被深淵侵蝕的可憐蟲。”
葉魚聽到“可憐蟲”這三個字,體内的黑暗能量瞬間暴動。她緩緩擡起頭,眼中充斥着血光:“是啊,我就是個被深淵侵蝕的可憐蟲。那您呢?高貴的路西法轉世,失去記憶後就可以完全否定曾經的羁絆了嗎?”
“葉魚……”白楠擔憂地拉住她的手,卻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黑暗氣息正從葉魚體内湧出。
“夠了。”汪婉清冷冷開口,“你想挑戰我的權威?”
葉魚凄厲一笑:“權威?就因為您是路西法的血脈,就可以随意踐踏别人的尊嚴嗎?您知道這段時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每天強忍着想要靠近安瑤的沖動,努力壓制體内的黑暗能量,就是不想讓自己變成您口中那個不堪的怪物。”
她的聲音開始顫抖:“可您呢?用最冷酷的态度否定我的存在。我知道您失去了記憶,但那不是您貶低我的理由!”
“葉魚說得對。”白楠堅定地站在葉魚身邊,“即便您是什麼天使的後裔,也不該這樣傷害一個努力想要變好的人。”
汪婉清眼神一冷:“你們兩個……”
“兩個什麼?”葉魚打斷她的話,“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蟻嗎?那您倒是用路西法給你的力量殺了我啊!反正在您眼中,我早就該死了,不是嗎?”
“你以為我不敢嗎?”汪婉清強壓着内心的動搖,聲音愈發冰冷,“對我來說,消滅現在的你輕而易舉。”
“那就動手啊!”葉魚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凄涼與絕望,“用您那高貴的力量徹底消滅我這個污染源!這樣您就不用再看到我這張令人作嘔的臉了,不是嗎?”
“葉魚,冷靜點!”白楠緊緊抱住她顫抖的身體,“别被負面情緒控制了自己。”
但葉魚已經完全陷入了某種癫狂的狀态,她的眼中布滿血絲,聲音沙啞而扭曲:“為什麼要冷靜?我已經受夠了裝作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她自己覺得我是惡心的怪物就算了,還要一遍又一遍在所有人面前踐踏我的自尊,甚至連白楠你面前都不放過,我現在隻要個痛快的解脫!”
就在這時,一個空靈的聲音突然響起:“真是令人心碎的畫面。”
三人循聲望去,公園深處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纖細的人影。月色如水,勾勒出少女嬌小的輪廓 - 她身着一襲及膝的黑色蕾絲睡裙,裙擺在夜風中微微飄蕩。那頭及腰的墨綠色長發柔順地垂落,發梢微微卷曲。
少女的面容精緻如瓷娃娃,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然而那雙慵懶的眼眸卻空洞無神,仿佛看透了世間萬物卻又對一切都漠不關心。周身籠罩着一層若有若無的灰色霧氣。
“貝爾芬格……”葉魚低聲呢喃,感受到一股強大的虛無感正在侵蝕她的意志。
貝爾芬格輕盈地走近,每一步都帶着某種慵懶的韻律。她停在葉魚面前,擡手輕撫着她的臉頰:“親愛的,被愛情折磨得如此痛苦。為什麼要這樣執着呢?放棄掙紮,沉入永恒的虛無不是更好嗎?”
葉魚感受着貝爾芬格冰冷的觸碰,一股深深的倦意湧上心頭。那些日積月累的痛苦與掙紮,在懶惰之力面前變得如此虛幻而可笑。
“永恒的虛無……”葉魚喃喃自語,眼神逐漸失去焦點,“是不是真的能讓我不再感到痛苦?”
“當然。”貝爾芬格溫柔地笑了,那笑容慵懶而誘人,“在我的國度裡,不會有愛恨情仇的折磨,沒有被否定的痛苦,也不會有深淵之力的困擾。隻要放下一切執着,讓靈魂沉睡在永恒的灰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