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血液的形狀判斷,門口處的,應該是這一次……”賀臨拿起了茶幾上的病曆本,指了指其中的一張,雖然他看醫生寫的病例眼暈,但是不影響他看圖。
黎尚拿過來道:“手心被刀割破,縫了十三針。”
方覺也探過頭來:“病曆上寫的是病人自稱做飯時不慎……這不是睜着眼說瞎話嗎?這刀要多大力氣才能以這種角度砍到手心裡呢?“
徐警官的臉色如同這房間一般斑斓多彩,他一邊擦汗一邊道:“我們沒有收到報警記錄。那男人看起來挺老實的,我們之前還真沒看出來……”
吳韻聲和賀臨看了他一眼,看破沒說破。
徐警官是分局的刑警,每天在基層跑來跑去,怎麼可能沒有遇到過家暴的案子?
作為一名老警察,那些家暴男往他們眼前一站,聞着味就能分辨出來。
但是家暴案又往往是最難辦的案子,深淺不好處理。有時候一聽說牽扯家暴,警員自己先頭疼了。
所以基層辦案有條潛規則,如果苦主自己不說,民警們一般是不會主動多事的。
技偵人員把成片的血迹做上标識,分别提取。
這時,黎尚在魯米諾試劑的味道中又捕捉到了一股不太濃烈的異味,他跟着味道來到了廚房,打開了一個櫃子,從裡面的角落處取出了一盒喝了一半已經發黴的牛奶:“這裡有盒牛奶。”
方覺道:“黎哥,你鼻子真靈!”
賀臨和老吳還沒說什麼,那位徐警官先皺眉走了過來。他的目光盯在牛奶盒子上打量了一會,明顯覺得有些異常。
方覺問:“這盒牛奶有問題嗎?”
徐警官這才說了:“我們分局之前就在調查附近的幾起入室盜竊,案件的特征之一就是盜賊會化裝成送奶工上門推銷,我記得就是這個牌子的牛奶,沒想到在這裡出現了。”
他這麼一說,其他幾人也想了起來,他們之前也聽說過這件事,隻是一時沒有聯想到。
老吳是聽鄰居說起過。
賀臨是在市局的工作簡報上看到的。
方覺更是直接就叫了起來:“是不是之前短視頻裡說的什麼‘牛奶大盜’?”
幾人之中,唯有剛剛來到雲城的黎尚不知道他們是在說什麼,可偏偏那盒牛奶的重要線索是被他發現的。
新媒體的标題起得像是童話故事,講述出來的事實卻并非美好。
雲城之前發生了一系列的入室搶劫案,作案的是一夥人,具體的人數未知。
他們的目标是城市裡的獨居者。
竊賊們會事先收集獨居者的信息,在門口做好标記,然後在下午的時候假裝是牛奶推銷員上門,留下幾個雞蛋,一盒臨期的牛奶,挂在門口把手上,寫明供住戶免費試嘗,還會留一個訂奶的聯系方式。
俗話說得好,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很多年齡偏大的中老年人就是抵禦不了免費雞蛋和白給牛奶的誘惑。
他們通常會把牛奶喝掉,殊不知那些牛奶是被加了麻醉劑的。
晚上等到獨居者熟睡的時候,就會有竊賊進入,穿着鞋套帶着手套,悄無聲息地卷走現金和财物。
最初的幾起案件,警方以為隻是普通的入室盜竊,調查起來毫無頭緒。
那些匪徒們會選擇下雨或者是月黑風高的夜晚,挑選沒有監控或者是保安稀疏的小區。
現場沒有留下什麼痕迹,拿走的也僅是現金和部分财物,被盜的獨居者往往都一覺睡到大天亮,什麼響動都沒聽到。
開始時,受害者也并沒有把竊賊和免費的雞蛋牛奶聯系起來。
直到有一次,一位受害人把牛奶放入了冰箱,準備明早再喝。她半夜起來上廁所時和進屋的竊賊正好對上,女人吓得驚叫起來,盜賊奪路而逃。
事後女人回憶起了那盒牛奶,警方化驗之後,在其中發現了麻醉藥物的成分,這才确認了那夥人的作案手段。
那些藥物的使用,大大增加了他們的成功率,也增加了警方的破案難度。
之前雲城市局就在緝拿這群入室搶劫的牛奶大盜,警方在各個社區宣傳,讓門衛小心僞裝成牛奶公司的人,提醒人們不要貪小便宜,損失财務。
在郭木春失蹤的那幾日,這個團夥正好在附近的小區裡作案。
随後,牛奶大盜就銷聲匿迹了,很快被新的新聞所取代。
現在想想,郭木春倒是符合這夥人的目标特征,他獨自居住在一個保安不多的老舊小區,而且現在黎尚發現了櫃子裡喝剩了一半的牛奶。
他的失蹤會和那些牛奶大盜有關系嗎?
賀臨把那盒長滿黴菌的牛奶交給了技術人員,讓他們帶回去化驗裡面是否有麻醉成分。
方覺撓了撓頭:“我之前看視頻上說,牛奶大盜主要是圖财,之前并未殺過人。”
吳韻聲分析:“雖然他們過去沒殺過人,但是也不能排除被郭木春目擊之後進行滅口的可能性。”
賀臨沉思片刻道:“如果這案子真的和那些盜賊有關,那就需要并案調查了……”
徐警官給他們指路:“牛奶大盜的案子因為分局的警力有限也上報了。現在案子在市局反扒隊那邊。你們是兄弟部門,說不定可以一起查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