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誰都沒把握。】
天幕話鋒一轉,畫面之上再次放出一張地形圖。
【讓我們看看這裡。】
【這裡是進入河西走廊的重要通道——扁都口。】
【扁都口是個貫通南北的大峽谷,長約28公裡,兩側的山勢十分陡峭,且奇峰聳立,除此之外,這裡還有發源于祁連山脈黑河水系的二十多條河流,其大大小小的河流自扁都口蜿蜒而下,是西方遊牧部落在此放牧的地方。】
【而這裡,也是張骞帶領使團在渡過黃河之後,進入河西走廊的通道。】
【隻是走出郁郁蔥蔥的扁都口,迎接張骞和使團的,則是河西走廊之中的茫茫戈壁。】
【這時候,他們已經距離帝都長安1000公裡了。】
畫面之中的扁都口草木豐盛,水源充足,牛羊成群,自是滿滿的生機勃勃,然而畫面又一轉,便從蔥郁山林來到了茫茫戈壁之中,風沙鋪天蓋地,荒漠寂寥,人煙無處可見,隻有危險無處不在。
這前後對比太明顯,差距也太大,看得人不由得一怔。
對于生活在中原腹地的絕大部分人而言,他們是沒見過戈壁荒漠的。
所以也想象不出,若當真行走在其中,該是多麼荒蕪又無處所依的心情?
單是這樣看着,都叫人心生無限惆怅的思緒。
劉徹表情微微觸動。
盡管他早就想過西行之路必定艱險,可眼前出現的這一幕,還是叫劉徹不由得怔然。
——這樣艱險的環境,難怪使團在西行之後便了無音訊,再無消息。
十三年,張骞當真能回來?
那使團之中,又能剩下多少人?
【先前我們說了,河西走廊已經牢牢控制在匈奴人手中,也因此,在張骞帶領的使團進入河西走廊後,就算再怎麼小心躲避,還是不可避免地撞到了匈奴人手中——在一個陽光炙熱的午後,他們毫無意外的遇上了匈奴騎兵。】
【這個西行的使團,被俘虜了。】
【押解之路漫漫,路途艱難,俘虜的待遇想也知道不可能好,饑渴是常事,還有被抽打着追趕騎兵的速度,不斷行走所嚴重透支的體力,以至于這一路上,不斷有人倒下,直到張骞一行人被押送至匈奴王庭。】
果然,還是被俘虜了。
劉徹張了張嘴,神情複雜,卻也并不算意外。
這樣的結果,也算是在預料之中。
但聽天幕這時候道明,還是難免生出幾分歎息。
其餘衆大臣也是神情複雜。
“所以這十三年,張骞等人是否一直待在匈奴王庭之中?”
“怕是也不好逃出去吧。”
“我漢朝使臣,匈奴人必然不可能輕易放過。”
鹹陽宮内,嬴政也在問衆人。
——若是爾等被匈奴俘虜,該如何自處?
衆人皆答:自是不可能臣服于匈奴之下。
“那爾等覺得張骞這一行人呢?”
“這......”
這怕是不好說吧。
匈奴人豈是什麼好相與的?
若是想要活命,恐怕總要做出一些犧牲。
有這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然而就聽天幕繼續道——
【當時的匈奴首領是軍臣單于,張骞一行人被押至匈奴王庭時,面見的就是軍臣單于。】
【《史記》中記載,軍臣單于在得知張骞一行人欲出使月氏部落後,便對張骞問道:“月氏在吾北,漢何以得往?使吾欲使越,漢肯聽我乎?”也就是反問張骞,要是他們穿過漢朝去往南方的越國,那漢庭會同意嗎?】
劉徹下意識搖了搖頭。
這必然是不可能同意的。
所以張骞他們......
【張骞對此無話可說,也因此,這剩餘的一行人,便被匈奴人扣留和軟禁了起來。】
【而之所以還留着張骞等人的性命,則是因為匈奴人還想從張骞這一行人口中打聽出更多關于漢王朝的情報,并說服張骞等人為匈奴王庭效力,然而期間種種威逼利誘,卻依舊未能軟化和拉攏張骞,這也導緻張骞在匈奴營地之中,長期失去了自由。】
聽到這裡,劉徹不由得冷哼一聲:“爾等蠻夷,當真是貪得無厭!”
不過如此程度,張骞竟也沒有臣服于匈奴之下嗎?
但這樣的情況下,張骞還能活?
【張骞一開始的不合作以及不妥協的态度,确實讓他面臨兇多吉少的可能,大概張骞本人也做好了為漢朝赴死的準備,然而在《史記》中,司馬遷對張骞的描述,有這樣一句話——即張骞“為人強力,寬大信人。蠻夷愛之。”】
劉徹:“......”
蠻夷愛之......咳。
太史令司馬談則是兩眼一震,等等,誰?!
司馬遷?!
這名字為何如此之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