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語索性一咬牙,幹脆果斷地在嘴裡叼了一根巧克力棒。
不就是一個遊戲嘛,宋初語想着,謝瑾初都不介意,她這個以後可是要演戲,演各種親熱戲的,有什麼好介意的。
于是,幹脆仰起頭,閉上眼睛,一副破罐破摔的架勢。
謝瑾初坐過來,就看到宋初語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不由失笑出聲。
嗓音悶在胸腔裡,湊得很近。
宋初語終于忍不住睜開眼,催促道:“你快點。”
她的嗓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偏偏謝瑾初就跟聽不懂人話似的,慢悠悠地反問道:“你急什麼?”
兩人湊得很近,說話的聲音也很小。
外人隻聽到兩人似乎在說什麼,卻并不能聽清。
于是,趙文彥不知死活地催促着:“你倆嘀嘀咕咕什麼呢,搞快點。”
“就是啊。”
聽着衆人的起哄聲,宋初語隻好咬牙,閉上了嘴巴,同時阖上了眼睛,不想再看到面前這人讨厭的這張臉。
可這副樣子落在謝瑾初的眼中,卻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少女微仰着頭,這個距離,他能清楚地看見女生的每一根睫毛,和嘴唇上光澤,似乎剛才喝過了可樂,不用想都能知道,吻上去的話,大抵是甜的。
忽略去那根礙眼的巧克力棒。
兩人此刻的距離好似真的就要接吻了似的。
謝瑾初的眼眸不自覺地晦暗了片刻,喉頭微動,他不自覺地舔了舔唇,随即,微垂着下眼皮,湊了過來。
周遭一片安靜。
在少年湊近的那一瞬間。宋初語心裡就有些後悔了。
她能清楚地聞到謝瑾初身上的味道,像是深山裡的茶樹,又或者,閣樓裡書架的墨香。
她形容不出來。
腦子裡有片刻的暈眩。
待反應過來時,巧克力棒的另一端似乎已經被人咬住。
這種感覺像是隔空被人親了一口似的。
宋初語感覺到自己好似渾身的汗毛都快要炸起來了。
終是忍不住,睜開了眼。
一睜開眼,一雙漆黑的眼瞳,就這麼直直地撞了過來,像是山雨欲來的風暴,兜頭蓋臉地籠罩下來。
心髒驟然在那一刻狂跳了起來。
燈光明亮,四周的人都好像消失了一般。沒有人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少年湊近,咬在巧克力棒另一端,一點點靠近。
宋初語能看清謝瑾初的每一根睫毛,和眼底裡倒映着的自己。
心髒狂跳不止。
面上卻不肯露怯。
明明隻是幾秒鐘的時間,卻好像被拉得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終于,隻聽嘎嘣一聲脆響,餅幹被攔腰折斷。
到底是沒做得太過分。
謝瑾初稍稍咬了一口,就彼此分離。
骨節分明的手撐在桌面上,少年叼着剩下那半邊兒餅幹,慢條斯理地卷進嘴巴裡,一點點吃進去,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向坐在原地的少女。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詭異了,好像,好像是在吃她。
終于,宋初語再也忍不住了似的,蹭地站起來,丢下一句:“我上個洗手間。”
就有些狼狽地跑出了門。
再不逃出去,她就怕她整個人要從臉頰紅到脖子裡面。
真是太丢人了。
宋初語躲在洗手間裡的時候,整個人都熱乎乎的。
一直到,手機上傳來某個人的短信。
【謝蠢豬:去哪兒了?】
【謝蠢豬:回家。】
宋初語才收拾收拾了一下被水沖洗過的臉頰,走了出去。
外頭。
衆人都差不多走光了,今天一天都是在進行評選工作,真正頒獎的日子是明天。因此,明天一大早衆人還得過來,也就不能玩得太晚。
宋初語在樓上等樓下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乘坐電梯往樓下走去。
電梯的反射鏡裡,少女眼神明亮,臉頰微紅。
多少年都沒有被人這樣戲弄過了。
宋初語咬牙切齒地在心裡想着,一會兒肯定得找謝瑾初興師問罪。
然而,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宋初語忽然迎面撞上來一個人。
約莫是個青年人,戴着口罩。
一副很病态的模樣。
他咳嗽着,忽然遞過來一個禮盒,說道:“請問,您是謝瑾初的同學嗎,這是我老師給他的。能麻煩您幫忙拿一下嗎?”
青年說的倒是很客氣。
然而,似乎是看出了宋初語的遲疑,忽地一伸手塞進了宋初語的懷裡,連說着謝謝,就跑了出去。
看着這人跑出去的背影,宋初語隻感覺到莫名其妙。
禮盒不重,宋初語也沒有什麼窺探别人秘密的嗜好,雖然隻是覺得奇怪,但到底也沒有打開看看。
她拿出手機,在綠泡泡上,詢問謝瑾初,去哪裡了。
一邊走出餐廳大門。
大門外,隔着馬路,宋初語看見了那輛打着雙閃的邁巴赫。
穿過馬路,打開車門坐進去,謝瑾初果然已經在裡面坐好了。
宋初語沒好氣地将禮盒丢給謝瑾初,語氣盛氣淩人地說道:“你剛才有病吧?”
憋了一晚上的火氣終于有處發了。
謝瑾初聞言卻并不理會她這句話,他隻是笑了笑,随即看向懷裡的那一盒東西,挑眉詢問道:“這是什麼?”
宋初語說道:“剛才有個人給我的,說是他老師給你的。”
“你打開看看?”
謝瑾初聞言,卻微微蹙起了眉頭。
他心中忽然升騰起某種不好的預感。
手指扣在禮盒的邊緣,一打開,果然。
一張寫滿惡毒詛咒的照片撲面而來,紅色的馬克筆,猩紅的,乍一看像是一灘血淋淋的血迹。
“去死去死去死!!!!!!!”
“你怎麼還不去死!!”
字迹癫狂扭曲,像是扭曲的蟲蛇,像是要沖破照片張牙舞爪地咬上來,帶着濃濃的惡意。
而照片的底圖正是一張謝瑾初本人,今天站在台上意氣風發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