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明與阿憐踏上了同一輛雲舟,因為兩人的關系,被分配在相鄰的兩間廂房中。
本來那些夢境對他造成影響已經有所緩和。
可魔族一遭,他的五感仿佛更加敏銳,淡去的夢境也卷土重來。
雲舟快速穿梭在山巒間。
阿憐正安眠,感覺到臉上一絲輕微的癢意,伸手摸到一把頭發,吓得她立即睜眼,看見裴向明放大的臉。
“你做什麼?”阿憐問
裴向明不答,阿憐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他紅得不正常的雙眼,驚恐地起身往外跑。
裴向明追了上來,一手捂住她的唇,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回了床榻。
他俯身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阿憐嗚嗚地拍他的手背。
裴向明輕笑一聲,像是不期待她的答案,手掌按地用力。
他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捂住她嘴的那隻手遊移到脖頸,阿憐猛地喘氣,緊接着便被堵住了唇。
阿憐掙紮,他便收緊手中的力道,讓她喪失力氣。
他不停地吮咬她的唇瓣,用牙齒厮磨,她嘗到了血腥味,一定是破了。
同樣嘗到血腥味的裴向明眼中逐漸恢複清明,記憶回籠,意識到正在做什麼,他瞳孔猛縮。
阿憐已經暈了過去,烏發似雲一般鋪散開。
飽滿的唇上帶着血,在巴掌大的臉上顯得可憐極了。
如同被蠱惑,裴向明低頭閉眼,将那殘餘的血迹舔舐了個幹淨。
被觸碰到傷口,她下意識地皺起眉輕呼。
在他的視線裡,阿憐的唇竟很快恢複了血色,看不到一點傷口。
見狀,裴向明低喃道,“你到底,是什麼?”
第二日,阿憐一醒來便撫上嘴唇,觸手光滑,沒有痛感。
她疑惑地擰眉,到銅鏡前摸索自己的脖子,亦是一點痕迹也無。
難道是做夢?
可做夢會有那麼真實的觸感嗎?
雲舟有結界保護,因此即使前行速度極快,在外走動也不會被疾風吹倒。
雲層漂浮在天際,俯瞰則是大小山川農田,阿憐伏在船沿,思緒飄遠,不知傅寒舟現在正做什麼。
“師娘在想什麼?”裴向明不知何時到了她身邊。
阿憐下意識道,“我在想他”
裴向明眺望遠方,誇贊道,“師尊師娘感情深厚,令人羨慕”
阿憐睫毛微顫,看着裴向明那張人畜無害的臉,道,“你昨夜在做什麼?”
裴向明似乎是沒想到她會問這種無厘頭的問題,挑眉驚訝道,“當然是睡覺”
“師娘你呢?”他反問。
“當然也在安睡”,阿憐沒在他臉上看出什麼,回道,“隻是做了個很真實的噩夢”
裴向明了然點點頭,“師娘今日看起來确實少了些精神氣”
“說到噩夢,”裴向明将赤焰從腰間解下,橫放在手心,“我自得到這把劍後,便也一直多夢”
“那些夢極為真實。我也不知,夢裡那些事,到底是已經發生過的,還是即将到來的”
裴向明突然拔劍出鞘,露出一點泛着冷芒的劍身。
阿憐捂住胸口後退,驚慌中與裴向明對視。
“吓到師娘了,”裴向明笑着把劍收了回去,“本來想給師娘看看這劍身的,它漂亮極了”
阿憐腦海裡閃過那些詭異的夢境,難道說,他們的夢是一樣的?
裴向明一直觀察着她的反應,“在夢裡,我用這把劍殺了一個人”
“我有些暈船”,阿憐随意扯了個借口便回了廂房。
阿憐坐在床榻上沉思,一同從魔界回來建立的那點微妙的信任搖搖欲墜。
奇怪的夢境裡,她被一劍穿心,卻看不清對面的容貌。
結合裴向明今天一番話,不禁讓她懷疑,莫非夢中持劍之人便是裴向明,而他也做了一樣的夢?
可她是裴向明的師娘,與他利益無關,他為何要殺她?
……
半月路程轉瞬即逝。
阿憐早早在甲闆上候着,看向昆侖山的方向,望眼欲穿。
隻有在傅寒舟身邊時,她才感到真正的安全。
雲舟還未停下,傅寒舟便飛上去将阿憐抱在懷中。
感受到傅寒舟溫熱的懷抱,阿憐心中一酸,淚流不止。
被擄去魔界,她分外委屈,如今還要将這份委屈默默咽下。
“你說過,不會留我一個人的”她控訴道。
傅寒舟小心拂去她湧出的淚水,眼眶泛紅,“是我失約了”
“我知道昆侖危險,可我不能離開你”,阿憐眼神真摯,“比起那些,我更想與你日日相伴”
雲舟抛錨放下甲闆,有女修路過站在雲舟上的裴向明,提醒道,“裴師兄,我們下去吧”
裴向明道一聲好,收回眼神,下了雲舟與魏長澤他們彙合。
“師兄!”林昭月激動道,“你終于來了!”
魏長澤道,“師弟,我們已經去裂縫查探過。這裂縫不容小觑,絕不可掉以輕心。”
裴向明點點頭,眼神飄向還在說着什麼的阿憐和傅寒舟。
“師尊和師娘感情真好,”魏長澤感歎了一句,“若是今後有了道侶,也該如此”
林昭月攥緊衣角,羞澀道,“正是,我以後也要找個心心相印的道侶”
魏長澤回頭,摸摸她的頭頂,“我家師妹這麼可愛,一定會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