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寶月琉璃樽,它出現在你那,便是與你有關。”
“我需要一個人幫我修好它。而你恰巧是最合适的人選。”
阿憐擡眸不解地看向他,撞進他飽含深意的視線裡。
她如同被火舌燎了一下,飛速将目光移開,疑惑道,“為什麼是我?”
“因為命線顯示,它确實是因你而碎的”
輕描淡寫的話激起阿憐心中千層浪。
她的眼神飄忽不定,急切地搜尋誕生以來的記憶。
可是,在遇到流星以前,她的的确确是完全沒見過這寶月琉璃樽的。
……
玉翎在一線天前焦急地來回踱步,遇見前來接引的仙官,他松了口氣,忙不疊地随仙官往玄霜神殿飛去。
“神君,”一見到玄霜,玉翎便匆忙見禮,開門見山道,“寶月琉璃樽絕不是那小花仙偷盜的,還望神君高擡貴手放了她”
玄霜仿佛沒看見他焦急的神情,淡漠地反問道,“不是她,那是誰?”
玉翎犯了難,若直接将瑤光供出來,玄霜知道自己被戲耍,保不齊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
他一時啞口無言,隻堅持道,“她性情至純,絕不會做出什麼偷盜的事,還望神君不要為難她”
“我不至于為難一個小仙,”玄霜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淡,卻已将玉翎的心思看穿,開口送客,“若太子沒有别的事,便自行離開吧”
……
粉色的光暈裡,一張張琉璃碎片被仙力牽引拼湊。
阿憐按部就班地照仙書中所寫步驟運轉仙力,鬓角因持續的損耗冒出虛汗。
看着身側散落一地的碎片,阿憐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并不氣餒。
玄霜神君沒有限制她的出行,不過阿憐深居簡出慣了,從不主動出門。
将琉璃樽的底盤拼好那日,阿憐難得出了閣樓,伸展久未活動的肢體。
“你便是傳聞中打碎了琉璃樽的小花仙吧?”
突兀出現的聲音讓阿憐似含羞草一般縮攏身軀,露出防禦的姿态。
她有些委屈的反駁道,“不是我打碎的”
隻要情緒一激動,阿憐的臉上就會泛起紅暈。
臉上熱意翻湧,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怕生帶來的壞處:話還未說出口,氣勢上便矮了一節。
好在來人并無惡意。
她自稱是玄霜殿的仙婢若芙,和氣地向她解釋,“你别誤會,我不是來苛責你的”
“我才不信你能偷得了玄霜神君的法器呢,”不同于阿憐的内斂,若芙熱情似火,見面不久就倒出一車筐的話,“你看起來就不太會與人打交道,仙力也如此淺薄,怎麼可能有那樣的本事呢?”
阿憐點點頭,頗為贊同。這麼簡單的道理,其他人怎麼就想不明白。
“不過你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若芙話鋒一轉道,直白道,“不論如何,贓物是在你那裡找到的,神君将你帶回來,卻沒有怎麼罰你”
“從今往後,你在此住下,便是龍宮的仙婢了。這是多少新生小仙都求不來的美事”
“此話怎講?”阿憐有些疑惑地蹙起眉。
若芙揚起頭來,頗為自得地解釋,“神君雖然看着冷冰冰的,但是我們都清楚,他實質上是個很溫柔的人”
阿憐恍惚憶起那夜遺世獨立的神君。
那夜他給她帶來的感覺,确實與花海前初見時相去甚遠。
若芙滔滔不絕地說起玄霜殿的好處來。
“這片龍宮伴随神君而生。我們這些自仙界角落裡誕生的小仙,原是沒有伴生神殿的,能通過遴選入住這片寶地,乃其中一幸”。
“你有沒有感覺到,你的仙力每日都比往常更加穩固?”
阿憐點點頭,她原先以為,那是她每天修補法器,練習仙法的緣故。
若芙解釋道,“龍宮仙氣濃郁,對神君來說用處不大,對我們來說卻是一大裨益”
“除此之外,神君壽命萬餘年,早已厭倦熱鬧,既不喜歡設宴,也不喜歡參加宴席。因此龍宮雖大,卻并無什麼事務,我們甚是清閑。”
“若是仙界有什麼稀奇事,隻要向掌事姑姑報備一聲,我們便能去湊熱鬧”
“隻是神君平日裡神出鬼沒,龍不見頭蛇不見尾的,我們很難見到他”
“若非寶月琉璃樽對神君來說極為重要,他才不會親自去捉你呢”
阿憐心中一個激靈,不由打斷若芙,眉眼間俱是認真,“這法器,對神君來說很重要?”
“當然!這可是神君的伴生法器!”若芙停頓了一下,看着左右無人,湊近阿憐耳語道,“有傳言說,兩百年前大佛金仙批命,這寶月琉璃樽是神君渡過生死劫的關鍵”
聽了這話,阿憐心跳失衡,莫名的慌亂感席卷而來,讓她下意識抓住了若芙的手。
若芙卡殼,紅着一張臉,支支吾吾地熄了聲。
阿憐不好意思地松開手,謝過若芙,與她匆匆告别,回到了閣樓内。
将拼好的琉璃樽底盤捧在手心,那股慌亂才稍稍消散些許。
她歎了口氣,指尖溢出仙氣,地上的仙書刷刷翻頁,粉色的光暈在這閣樓裡亮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