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兩個同學譴責的怒火讓葉米的注意力從陳嘉慶身上移開,她左瞥一眼氣得臉紅的螃蟹精,右睨一眼落井下石的胡和烈,一個也不打算放過:
“哦,說我不自量力?所以和我一樣與這人相識不過一個時辰的謝珍珠,你有什麼資格心疼他受傷、甚至代替他譴責我?還有你撲棱蛾子,你是覺得在死了愛人的女人面前說她的愛人像廢物一個隻能躺在棺材裡、還讓她隻笑給你看的行為很正常是嗎?”
她這話一出,連帶着她自己,二人三妖都是一愣,隻覺得腦子裡的思緒忽然雜亂起來,千絲萬縷地在裡頭群魔亂舞着,影影綽綽地遮住了什麼,想要努力地去看,卻怎麼也瞧不分明。
這算不上頭疼,但很是難受,像思考一道很熟悉的算術題,但卻找不到切入口——葉米不喜歡算術題,她覺得對她成仙大業的促成沒多大用處,還不如多去練練體能、術法……
話扯遠了,反正她敲了敲腦子,決定先不做這道題:“……别耽誤時間了,先去樓上。”
“哦、哦……”謝珍珠搖搖腦袋,甩走一點糊塗,但低頭看見肩上還插着箭的陳嘉慶時,又開始心疼了,“可是陳公子的傷怎麼辦?”
葉米說:“不好辦嗎?”
她半蹲下來,趁衆人都還沒想明白她要做什麼的時候,直接伸手将那根箭拔了出來,陳嘉慶一瞬間還是愣住的,聽見“啪”的一聲,轉頭看到扔到地上的箭時,才恍然疼痛起來,“啊”地慘叫了一聲。
謝珍珠也尖叫:“葉米!”
葉米在他的傷口上施了術法,她是貓,自然沒有學習那些藥草妖與生俱來的治療術的天賦,這會隻是給陳嘉慶止住血罷了:“辦好了。”
謝珍珠:……
疼得失聲的陳嘉慶:……
胡和烈包裹裡有傷藥,但他是不會給這個誰用的,不過這坦蕩的袖手旁觀并不影響他對葉米挑刺:“你管這叫療傷啊?止了血不會死就行?”
“不然呢?”葉米瞥了眼地上沾着血的箭,語氣非常理所當然,“這箭上沒毒,傷口也不大,就是不止血也沒事。”
謝珍珠可憐地看着可憐的陳嘉慶:“可是陳公子很疼呀!”
葉米覺得這螃蟹妖笨得可憐:“受了傷哪有不疼的?過一會就習慣了。”
謝珍珠:……
“沒、沒事……我沒事。”陳嘉慶堅強地露出蒼白的微笑,“多謝葉姑娘幫我療傷,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傷确實不值一提。”
葉米看他額頭上的細汗、表情的逞強,心頭又蛄蛹起令她不爽的情緒,她眉頭一皺,居然說了軟話:“那不如盡快拿到楊枝甘露,你也好出去看大夫。”
陳嘉慶的笑臉轉向她:“好……”
葉米盯他的笑臉,突兀地冒出一個想法:這陳嘉慶長得還真是……耐看。
這個想法一冒,她自己先起了身雞皮疙瘩。葉米讨厭人類,她看人一般是不給正眼的,更是很少會對這些凡人有什麼正面的評價。
可她這會兒看着陳嘉慶,感覺自己的心髒撲通了一下,好像掉到了原本的位置下方,墜在那兒像沒割幹淨的一塊爛肉,讓她惡心。
葉米深呼吸一下,盡量不去再感受,她還記得要做正經事:“……走吧。”
“陳公子,”謝珍珠輕輕扶住陳嘉慶的胳膊,“我扶你起來。”
葉米莫名不樂意看到陳嘉慶的胳膊上扒拉着螃蟹,便先一步把陳嘉慶拎了起來,這屬實吓了後者一跳,還扯疼了他的傷口,但葉米沒在意,隻是抓着他走:“我扶你。”
衣領都被揪歪了的陳嘉慶:……
謝珍珠着急地跺了下腳:“葉米,你不要這麼粗魯!”
葉米覺得這螃蟹精對她是越發不禮貌了,她感到一絲不爽,但不等她扯着陳嘉慶走兩步,前邊的空地上忽然又冒出了幾十道黑影。
又來?
葉米眉頭一皺,一下又把陳嘉慶扔了回去,還不忘囑咐謝珍珠:“看好他。”
陳嘉慶被謝珍珠扶住,額頭上的汗水從臉側流了幾滴下來,蒼白的雙唇說明他現在老疼了。他不由得想,這麼多妖怪都沒傷到他,現在疼得要死還是拜葉姑娘所賜……
雖說葉姑娘也不是故意的,但他多少有點哭笑不得。
局面和第一輪差不多,有謝珍珠保護陳嘉慶和郝春玉,葉米和胡和烈在前線迎戰。
打着打着,胡和烈發現不對勁了,抽空和葉米道:“喂,這些妖和剛剛被打死的那些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