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歲愉以為自己要挨打了,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趙九重雖然生氣,但是可能是怕她這個小身闆受不住他一掌,最終還是沒對她動手。
待看清賀歲愉捧在手裡的可憐的八兩銀子,他氣得大怒,咆哮道:“我那麼好一匹麒麟馬,八十兩都買不下來,你就換了八兩銀子?”
“啊?”賀歲愉愣住。
趙九重是真的氣得發抖了,大罵道:“你這不識貨的蠢人!蠢人!”
賀歲愉懵了頭,知道雙方實力懸殊,姓趙的這身功夫,一拳頭下來她就沒命了,隻得唯唯諾諾低下頭任憑他罵。
氣了好一會兒,趙九重才緩過來,闆着臉冷冷道:“你去給我要回來,現在就去!”
賀歲愉連忙道:“是是是,小人這就去。”
賀歲愉一轉身,發現趙九重也跟了上來。
她心中一緊,“恩公這是?”
“我自然是跟着你一起去要回我的馬。”
賀歲愉賠着笑,“這點小事,小人去就好了,不必勞恩公多跑一趟。”
“我若不去,你卷着銀子又跑了怎麼辦?”趙九重抱着胳膊,重重地哼了一聲,“你這小賊不安分的很,我得看好你!”
賀歲愉臉色白了一下。
雖然暫時逃過一劫,但是她心裡清楚,自己恐怕又有了新的難題。
先不說,那買馬的老闆十有八九不願意将馬換回來。現在最關鍵的是,一到了那老闆處,這姓趙的豈不是就會知道她眛下了一兩多銀子?
賀歲愉心中思量,她到時候一定得小心點,别讓那老闆在姓趙的面前抖落出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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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賀歲愉今日上午賣馬的地方,
趙九重在鋪子外面等,賀歲愉進去跟老闆說:“我們家主人心意又變了,不想賣這匹馬了,還請老闆将那匹馬還回來,我将您的銀子還給您。”
賀歲愉留了個心眼,知道趙九重在外面等着,能聽見她在裡面說了什麼,便故意不說多少錢,隻說是把銀子還回去。
如她所預料的那樣,老闆果然不願意讓她買回那匹馬,他甚至不承認自己從她手裡買過這麼一匹馬,蠻橫地把人趕了出去。
賀歲愉站在門外,手足無措地朝趙九重走過去,“恩公,我……那老闆不願意将馬換回來。”
“你……”趙九重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他雖然煩躁不已,但心中清楚,這小賊身上隻有幾兩黑心老闆給的銀子,靠這小賊,那馬恐怕是買不回來的。
還是得他自己出馬。
趙九重一腳踹開店門,怒氣沖沖要去找那老闆算賬。
賀歲愉臉色一變,生怕兩邊對上話了,暴露了她昧下的那一兩多銀子。
于是,她也連忙跟在後面去了。
趙九重鬧出的動靜太大,老闆連忙從後院出來了,大驚失色:“幹什麼?上門搶劫不成?”
“你這黑心爛肺的馬販子,速速把爺的馬還回來!”趙九重大喝一聲。
老闆心虛了一瞬,很快調整過來:“哪有什麼你的馬?我看你就是窮瘋了來找事的!”
他插着腰大罵:“你真當老子做了這麼多年馬販子是白做的?敢砸老子的門,老子叫你今天出不了這道門!”
“來人啊!”
馬販子話音剛落,走出來兩個彪形大漢,臉色不善地看着趙九重。
趙九重孤身一人出來闖蕩江湖,自是有傍身的本事,也不怕他們兩個。
幾個人登時便動起手來。
趙九重看着不如大漢身形壯碩,但是有一身好功夫。
馬販子見他的人逐漸落了下風,也忍不住加入戰局,抄起大刀砍趙九重,都沒能傷到趙九重。
沒一會兒,趙九重便将三個男人制服。
他們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屋子裡的桌子椅子也砸得七七八八,滿地狼藉。
趙九重走到老闆面前,一腳踩住黑心老闆的胸口。
馬販子痛呼一聲,“噗——”地又噴出一口血來。
賀歲愉遠遠躲在一邊,看得觸目驚心,心中暗自慶幸,幸好這姓趙的沒對她動手。
“現在能把我的馬還回來了嗎?”趙九重一隻手随意搭在膝蓋上,居高臨下地問。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馬販子痛哭流涕,“不是小人不還,實在是那馬已經賣出去了,小人沒辦法還給好漢啊!”
“賣了?”趙九重大怒,“賣給誰了?”
馬販子嗫嚅道:“賣給城北梅花巷子的王家二老爺了。”
趙九重轉身就走。
馬販子終于松了口氣,感覺自己從閻王爺手裡回來了。
賀歲愉也松了口氣,她昧下的一兩銀子保住了。
她正走神,趙九重忽然回過頭來,目光如炬地看向賀歲愉,“偷馬的,還不跟上,你難不成想溜?”
賀歲愉連忙要擡步跟上,趙九重卻不動了。
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于是,把視線移回馬販子身上。
馬販子剛從地上爬起來,察覺到趙九重不善的目光,腿一軟,又趴在了地上。
“少俠,還有何事啊?”他顫聲問。
趙九重負着手,提步走回來。
賀歲愉不知為何,心裡猛地浮現一種不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