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醜陋幹枯的手伸過來撕扯他的衣裳,君哥兒頓時吓的大哭。從地上摸了一塊石頭,用力往賈麻子頭上砸過去。
他砸的力氣很大,賈麻子被砸的一暈,君哥兒才趕緊爬起來往前跑,心裡已經生出絕望。
今日要是出了事,他這輩子該怎麼活下去?
他拼了命的跑,等反應過來時,榆哥兒已經拿着棍子擋在他前面。
君哥兒吓出一身冷汗,看見林榆的瞬間大聲哭起來,“榆哥兒,他、他想欺負我。”
林榆心裡也怕,卻還是擋在君哥兒前面努力安慰他:“沒事了,我們兩個人打他一個,綽綽有餘了。”
君哥兒已經定親了,這該死的下流賈麻子,是故意毀人清白的。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林榆拉着君哥兒,不和賈麻子硬來,當然是轉頭就跑。他倆力氣都小,要真是打不過,今天得葬送兩個。
賈麻子也有些退縮了,再往前萬一遇見村裡人,他今天也走不了。可等林榆回去一告狀,賀家找上門來,他還是吃不了兜着走。
說什麼也得把兩個人辦了,賀家為了名聲隻能乖乖把人嫁過來。實在不行,君哥兒就算了。
那林榆可是一個無親無故的,大不了他賠幾百文,說起來還是賀家賺了。
一想到這裡,賈麻子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沖上去就抓着林榆不放,那雙手眼見就要摸進林榆衣裳裡。君哥兒一直哭着躲,他沒想連累林榆的。
“啊!”
兩聲慘叫傳來。
林榆被吓的大叫一聲,他也怕極了,剛才的鎮定都是裝出來的。他手裡拿着搗衣棍,使了吃奶的力氣往賈麻子□□中間打。
賈麻子也大叫一聲倒在河邊,捂着□□處慘叫不止,管不了林榆和君哥兒。
林榆一看棍子,上面沾染了血迹,是賈麻子的髒血,他趕緊把棍子扔出去,唇色白了幾分。
君哥兒已經吓的失了魂,怔怔道:“他、他不會死吧?”
林榆腦中一片空白,咬着唇鎮定不下來,他搖搖頭心驚膽戰,随即冷靜下來:“是他欺人在先,我們是正當防衛。況且這點傷死不了,最多叫他後半生再碰不了姑娘小哥兒。”
說完,君哥兒也氣憤地盯着賈麻子,若是能叫賈麻子不能人道,他也出了一口氣。
林榆手腳冰涼,剛才躲賈麻子的時候他和君哥兒都在地上滾了一圈,身上都是泥巴和水漬,狼狽的很。
君哥兒更可憐些,衣領都被扯攔了。他拉着君哥兒趕緊往賀家走:“回去若是家裡人責備,你就隻管說是我打的人,與你無關。”
反正他孤身一人,在這裡沒有親人,也沒有在意他的人。君哥兒不一樣,他有愛他的爹娘哥哥,還有未婚夫。
君哥兒搖頭隻剩下哭,“不行,我不能把你推出去,人是我倆打的。”
林榆眉眼失神,剛才明明還堅強着,越往家裡走,眼眶越熱起來。他偷偷抹了眼淚,一臉絕決往家裡走。
但眼淚就像潰堤了一樣,林榆越想擦幹淨,眼裡越模糊,此時才一陣後怕和無助,離賀家越近,委屈和酸澀就越多。
賀堯川照林榆說的,把土重新翻一次,菜種子撒進去。等這些都忙完,他發現林榆還沒回來。
周淑雲坐在廊下和杜玉荷說話,剛才杜玉荷來她這裡買黃豆種子。去年他們家結的黃豆又大又好,料想是種子的原因。
又坐下說了會兒家常話,到了傍晚做飯的時候杜玉荷才起身要走。周淑雲一看天色晚了,也不多留杜玉荷。
然而杜玉荷還沒走出院子,就看見君哥兒和他們家的榆哥兒哭着回來,衣裳淩亂破了。
杜玉荷心裡納悶,站在門口停了一下。
賀堯川心裡急着出門尋人,林榆是個大咧咧的性子,他怕林榆出門又迷路。正要出門,就看見推門進來的兩人。
賀堯川瞳孔一縮,扔了鋤頭趕緊走過去,“怎麼會這樣?你、你别哭,發生什麼了?”
然而林榆和君哥兒隻剩下哭了,止也止不住,周淑雲也察覺出不對勁,心裡一陣突突。
見杜玉荷杵在門口打量,她暗罵一聲,杜玉荷是村裡出了名的大嘴巴,平時愛說閑話,今天見了指不定出去怎麼說。
周淑雲趕緊陪笑臉把人送出去:“倆孩子去洗衣裳,指不定在河邊摔了,回來哭鼻子呢。”
她急忙找了個正當借口。
院門一關,杜玉荷邊走邊疑惑。怎麼就能摔成這樣?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君哥兒的衣裳都破了,衣服下的身體都能瞧見。
而院子裡,賀家人都回來了。兩個小哥兒獨自在外,一身狼狽回來,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賀堯川見林榆哭,他頓時慌了心神,無措地蹲在林榆面前,擡手抹了林榆臉上的淚珠。
他半問半哄道:“怎麼了,告訴我?你這副模樣,不會是摔了。是有人欺負你們了?”
賀堯山和孫月華也着急,倆哥兒都是自家人,出了事回來一直哭,他們也急的很。
周淑雲這才看見,君哥兒的領子都被扯破了,越發證實她的猜想,她心驚膽寒道:“遇上誰了?”
賀堯川和周淑雲齊齊反應過來,他攥緊了拳頭,眼底的神色吓人。看向林榆時,賀堯川克制憤怒,怕吓到林榆。
“别怕,你隻管說。天塌了,也有家裡人在。要是不說,就是放任他繼續作惡。”
林榆一把抹了眼淚,這才控訴告狀道:“是賈麻子……”
他把下午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林榆手背還被賈麻子撓出血痕。
賀堯川緊握拳頭,怒火在心裡燃起,指關節攥地發白響了又響,卻隐忍着,怕本就害怕的林榆被他吓到。
憤怒之餘是害怕,賀堯川不敢深想,若是榆哥兒再跑慢些,會發生什麼。君哥兒是他弟弟,要是沒遇上榆哥兒,今天君哥兒是不是就要遭毒手了。
“這該死的賈麻子!”周淑雲氣不打一出來,在院子裡咒罵,氣的要沖出去打人。
賀堯山和賀長德一時間也跑去拿鋤頭,賈麻子這是成心毀人清白,被欺負的是自家人,他們難道能忍下這口氣嗎。
再說溪哥兒和孫月華,放鴨子時也險些被欺負,他倆一聽賈麻子的名字,也恨的不行。村裡但凡是年輕的小哥兒姑娘,都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