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你可真要幫江姑娘駕車了。”
容玢薄唇微揚,半真半假的調侃着袁清之。
袁清之微歪着頭,反正也說不過他,于是這次幹脆就當沒聽見。
于是最後容玢騎馬在前,袁清之坐在前面車架上,一腿垂落,一腿微屈,吊兒郎當的倚着車廂。
他百般聊賴的看着周圍景色,時不時的和車裡坐的江文如說點什麼,經常是東拉西扯,想到什麼說什麼,倒也不期待江文如每個話題都回應。
就這樣走了約莫一個時辰,
到了戌時,夕陽餘晖灑落,遠處是影影綽綽的群山,此刻那連綿起伏的輪廓染着金光,倒是一幅現成的畫卷。
他們經曆這一遭,損失不小,所有人都身心俱疲,容玢叫來蔣殊,想讓他打馬先行一步去看看前面的情況,有沒有合适的客棧。
他囑咐道:“不要太紮眼,配置不用多麼全,能住下我們一行人就好,但也不要太簡陋,我們無所謂,但同行的畢竟還有姑娘家。”
蔣殊得了吩咐不多耽擱,連忙打馬上前尋住處去了,他們就這樣一邊慢慢向前走着,一邊等着蔣殊的消息。
容玢下了馬,坐在袁清之身邊:“若是這裡的事傳到燕京,怕是要熱鬧起來了。”
袁清之收回垂下的腿,理着袍子說道:“可咱們一路都低調得很,加上皇上的意思也是不要宣揚,誰會這麼快知道消息?”
“自然有人知道。”
“誰?”
“做局的人,還有局裡的人,這夥人的确是想要我們的命,如果趁此時機讓我們死在這自然再好不過。可他們心裡清楚,這事變數太大,心裡難免沒底,費力做這一出,不過另有所圖罷了。”
“那他們真正的目标是誰?”
“自是這件事暴露之後,若查不出真兇,最先被追責,也最容易讓人懷疑的人。”
袁清之面色一沉,不自覺喃喃出聲:“你是說——太子?”
容玢沒在說話,眼望着遠處金影漸淡,雲霧缭繞的山峰,淺珀色的眸子映着這雲霧,心緒不明。
這邊蔣殊辦完了事正往回走,他身後幾裡外,一小段懸鈴木的枯枝斷裂,正落在一家客棧門前,客棧旁邊的酒旗在殘留的光影裡飄揚,隻是上面的顔色在經曆風吹雨打後,顯得有些暗淡。
*
燕京城内,
“咔嚓”一聲脆響,一輛精緻的金絲楠木馬車出現在臨安路上,壓斷了被風吹到車輪下的一節枯枝,穩穩向前行駛。
車廂四壁雕刻精妙,上面的麒麟紋路細密複雜,頂部裝飾着華美的絲綢華蓋,車廂上懸挂的金鈴随着車馬行走輕輕晃動,顯示着其中之人的尊貴。
路上行人看到這輛馬車,雖不知裡面究竟是誰,卻也知道定是位尊貴非常的大人物,說不定就是當朝皇子呢。
于是不自覺的後退避讓,連眼神都不敢過多的往那瞟,隻覺那車廂周圍充斥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
就這樣,這輛尊貴的車架在這人不算少的道路裡,毫無阻礙的一路暢行。
不過他們猜的倒是不錯,裡面坐的确實是位皇子,還是如今幾個皇子裡,最尊貴的那個——太子蕭司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