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人可能與她父親的關系,江文如呼吸頓亂,難得的有些繃不住情緒。
時淵湊近,站定在江文如身旁,伸手碰到她的臉。
江文如觸電一般連忙側頭避開,退後一步,那人卻并不打算收手,也跟着近了一步。
她又退,他又進,如此反複。
“殿下這是做什麼?”江文如終于在忍不住,連退兩步扭過頭。
“再退就掉池裡了,你要是對裡面的魚好奇,我倒是不介意陪你進去走上一走。”
最後時淵大步上前,直接一手禁锢住她的肩,伸手在她臉上掃了一下,笑着看着手上的脂粉。
“你做什麼!?”
看着江文如生氣,終于擡起頭來怒視瞪他,時淵笑着問道:“不裝了?若是不盡興,我可以在配合你裝上些時候。”
這算是徹底說明了,也沒必要再裝下去了。
江文如:“堂堂一個王爺,你可真閑。”
“這你可冤枉我了,我一堆事呢,但都沒你重要,”
“你,你這是喝酒了?”江文如拍了拍鼻前。
她對他的稱呼還是習慣性用你,許是身份隐藏慣了,兩人倒都沒覺出不妥。
時淵輕笑,跟着她聞了聞衣袖:“剛赴完宴,我沒怎麼喝,估計是染上的酒氣。”
江文如:“你這副模樣,還以為你是醉了呢。”
時淵眼神凝上她,覺得這些時候沒見,她更加神清骨秀,宛然秀淨,讓人難以移目。
他混不吝痞笑道:“可能吧,見到你之後,是覺得有些醉了。”
江文如微挑眉,習慣了他這副作态,倒沒多麼吃驚。
反是時淵見她神态之間,平靜微諷的樣子,竟有幾分似容玢,心裡猛地一緊,湧上股說不出的憋悶感。
他擰眉伸手想把她眉頭舒展開,還沒來的及動作,江文如就開口了。
“聽他們說,軒國的南平王殿下心遠智深,威名遠播,”她說着,上下打量着時淵,笑道:“我還真沒看出來。”
時淵見她妝容被他蹭花了,現在像個伸出爪子的小花貓似的,上下打量的樣子頗為可愛,索性放下手臂,無辜的看着她說道:“在自己喜歡的姑娘面前,自然是不能端着,不過我竟不知你這般在意我,還在宮裡打聽過我呢?”
“你想多了。”
江文如冷笑一聲,這個人每次一副好說話的嘻笑模樣,可他們都清楚彼此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也不能這麼跟他僵在這,她正費心思索着如何離開,卻見那人看着她笑的古怪,心中越發氣悶,沒好氣的問道:“你笑什麼?”
“笑你好看。”
江文如看着他手上的粉反應過來,自己此時怕是樣子怪異至極,她下意識轉身蓋住自己的臉。
後面那個罪魁禍首越發不加掩飾,笑的更加大聲,她轉過身剛要擡手,手腕就被他禁锢住,時淵拉着她作勢要走。
“你幹什麼?”江文如連忙問道。
他向周圍環視一眼,“你确定要這副樣子,跟我在這站着?”
這裡地界開闊,雖然不會有人藏身,可他們的動作落在别人眼裡也是一清二楚。
他的身份這般尊貴,要是被旁人看着兩人動作,隻怕不好遮掩。
江文如無奈瞥他一眼,有些焦慮的問道:“你要帶我去哪?”
“儲華宮,你去洗漱一下。”
“什麼?那不是皇後寝宮嗎?”
他是瘋了嗎,要把她帶到皇後哪裡?
“我不去!”
“不去我母後那,旁邊有座空殿,那裡慣常沒人。”
江文如拼命掙脫着,奈何那人力氣太大,都隻是徒勞:“我警告你,馬上放開我,你知道我是進宮幹嘛的嗎?你就敢這般對我?”
前面的人終于停了腳步,江文如剛松了一口氣,就又被他拽着向前走,時淵笑着說道:“不知道啊,姑娘在我這全是秘密,神秘的很,我從來不知道姑娘究竟要幹什麼。”
江文如輕“啊”一聲,說道“你弄疼我了!”
時淵聽了這話下意識松了勁,停步回頭看她,江文如趁機抽出手來,雙手背後一臉警惕的看着他。
她緩了緩,把提在手上險些撒了的酸棗仁湯盒擡了擡向他示意:“我,我還要去給貴妃娘娘送藥,沒工夫跟你在這耽擱,先走了。”
說完轉身便跑開,生怕他不肯輕易放過她。
時淵沒有動,隻是看着她漸漸跑遠,半晌後低頭看向剛才拽住她的那隻手,再擡頭時,已沒了她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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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如走過映月橋良久才停下回頭,知道他沒跟上來,長呼出一口氣。
回去的時候,見容玢站在必經的枇杷樹竹叢前等她。
這是近日來的頭一回,江文如半驚半喜,又因心底波亂方平,所以心緒難掩。
她含笑擡步向他跑去,卻見容玢面色凝重,看着她的目光纏雜紛纭,一字一頓道,
“景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