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這人明明是氣味勾着他淪陷,怎麼說話聲音也那麼誘人?
“餓了嗎?”徐漱元又問。
應秋滿把被子一拉,掩着臉故意道:“沒餓。”
不知道是在犟什麼。
他說完後聽見徐漱元“嗯”了一聲,還沒想通是何用意,下一秒對方翻身把自己摁在了床上,唇瓣胡亂貼上自己就摸索着靠近自己的唇。
許是他為了“進食”,所用接吻方式過于獨特,這人循着自己的方式回應,現下還要這樣來親自己。
應秋滿推了兩下,偏開了臉,故意冷聲道:“醒了就走吧。”
“嗯?”徐漱元像是沒聽懂他意思,應秋滿僵着脖子解釋:“昨晚……各取所需,徐總就當沒……呃……”
托舉懸在半空的腳不自然地顫動,虛抓了兩下,而後放松下來。原本推拒的手不知何時成了輕撫,某個時候驟然收攏,貓似地撓了人一下。
“不是。”半退間,應秋滿跟着動作挽留,聽見徐漱元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什麼?”
這人身上的一切都吸引他,狼拒絕不了這樣主動的獵物。
徐漱元拇指劃過他唇上的傷口,眼神認真又有些難過:“不是各取所需,你對我不滿意?”
這話叫人本就跳動急速的心髒更添了助力,不要命地跳。
這件事兩人合拍到像是磨合過許久了一樣,但應秋滿不願承認,找了個借口,像是埋怨:“你沒擴好,很疼,所以……”
所以不滿意。
但這話沒說完便被堵住了嘴,半晌才得到回應:“我錯了,下次會做好的。”
“沒、沒有下次!”
要說翻臉的速度,應秋滿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了,徐漱元不知自己哪裡不讨人歡心,昨晚明明是應秋滿先主動的,怎麼今天就哪兒哪兒都不樂意了?
“滿滿,”他把人抱着坐起來,有些難過地凝望着那雙明亮的眼睛:“不喜歡為什麼接受我,隻是……為了取你所需?”
應秋滿腦子一團糟,突然被這麼嚴肅地詢問,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不喜歡?
根本不可能,他恨不能把人吃下去。
可隻是因為這個嗎?
好像也不是,他昨晚咬了一口之後就準備撒手了,後續的事情根本不是因為這個。
從第一眼,他就貪戀此人給自己帶來的味覺和嗅覺上的愉悅。即便躲閃半月,即便抗拒本能去推拒,他還是無法戰勝自由意志的選擇,溺在徐漱元這片海中。
他隻遲疑一瞬,面前這位商人便抓住了他語言和行為裡的種種矛盾,點出了他的謊言。
“你需要我嗎?”
“你喜歡我嗎?”
“以後還可以這樣嗎?”
應秋滿不知不覺被徐漱元的話帶偏,思維跟着對方去了,看着對方得意含笑的雙眸,最後咬緊了嘴唇,什麼也不說了。
“不是這樣的。”最終,被剝開内心真實後,應秋滿揪住最後一層保護,戰戰兢兢地開口。
這最後一層,需要他自己來說。
“嗯。”徐漱元等着他的回答。
“我是想……吃掉你。”
說出來後,應秋滿像是自拔爪牙,在自己的獵物面前坦白自己,靜靜等着獵物看清他野獸本性,從而慌忙逃跑。
隻是他這話在這個時候說,像是情話,完全不是他本想表達的意思。
他聽見徐漱元哼笑了一聲,于是煩悶地撇開頭,到最後竟是自己想要逃跑。
“我知道。”
“你知道?”
應秋滿神色訝異地望着徐漱元,眸光明亮,叫徐漱元為之心動不已。
“你經常在那裡畫畫,我遇到你很多次了。”
所以呢?這怎麼知道的?
“你的畫顔色誇張,對比明顯,并且有明顯喜好傾向,但每次點咖啡都是順着菜單點不同的,口味不盡相同,似乎喝什麼都一樣。”
徐漱元看着他驚奇的目光笑了起來:“跟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聽到這裡,應秋滿心中疑惑解開,隻是又不高興起來。
徐漱元是他生命中第一個“特例”,但自己不是。
“他也想吃掉我,”應秋滿聽着,心就沉了下去,然而徐漱元接着道:“我廢了好大勁才甩掉的。”
甩掉?是因為害怕嗎?
那對他呢,也會害怕嗎,害怕為什麼要這樣呢?
“所以我确定你也會喜歡我,我有讓你喜歡我的籌碼。可是我還是追了你好久,差點以為自己判斷失誤,根本不讨你喜歡呢。”
徐漱元好似松了很大一口氣,歪着頭看着應秋滿的時候,眉眼都傾訴着愛意。
“不是的。”
應秋滿皺起眉頭,他不能這樣被誤解。
“把你帶回來的時候,其實阻隔劑沒失效,是我不承認,是我說謊,咬你的時候才失效。”
失效後,他都有意志力推開徐漱元,方才被表白時,他終于才想通,所以他确定自己并非隻是喜歡徐漱元能夠給自己帶來氣味這一點。
或許這叫……一見鐘情。
“阻隔劑?”徐漱元對他嘴裡沒聽過的東西感到好奇。
這東西算是他們這樣同類人研發的一種藥劑,可以徹底阻斷氣味的東西。
世界上能被他們捕捉到氣味的事物少之又少,一旦遇到就是理智繃斷,堕向罪惡的誘因,因此阻隔劑出現,為他們徹底隔斷氣味,保持原有的理智。
或許還有的人對失去氣味的感知能力而始終耿耿于懷,但隻要再度感知就會發覺,無盡的歡愉背後注定是罪惡的深淵。
沒有人想要成為深淵的傀儡、猙獰偏執的怪物,應秋滿恪守理智至今,第一次就栽了跟頭。
“不要喜歡我這樣的怪物。”
應秋滿解釋完一切,垂下了腦袋,再次給了獵物逃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