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獵物不要,反而将他擁入懷中,用着格外慶幸愉悅的語氣回答:“我隻喜歡你這個怪物。”
狼羊注定要因為食物鍊而站在對立面。
但此刻,有隻羊步步緊逼,磨平了狼的爪牙,撫平了狼内心的掙紮。
【我隻喜歡你這個怪物。】
像咒語,像枷鎖。
但狼擡眸望向施咒的人,恍然察覺,自己并非什麼惡魔餓狼,他是找到了自己心跳的人。
“你、喜歡的好快。”
假的,聽到有同類想吃掉自己,正常人都會逃跑吧,怎麼這個人還上趕着?
應秋滿鼻尖蹭在這人頸側,牙根發癢。
“快也是喜歡啊。”說話時噴吐的氣息萦繞在他臉頰一側,有人比他還要迫不及待地想要标記獵物,一點點讓獵物沾染自己的氣味。
他頭皮發麻,支着腦袋奮力拉扯住自己的理智。
“别親了。”再親他真要覺得自己成為野獸了。
徐漱元聞言停了動作,卻依舊抱着他,随後又開始整理他的頭發,半晌後才察覺到什麼,動身将他抱起來下了床。
看着去往浴室的方向,應秋滿脊背一僵,昨夜情景曆曆在目。走到門前時他忽然抓住門框,嗫嚅半天才說出清楚的一句:“放我下來。”
“你自己可以嗎?”徐漱元擔憂的問。
不是,瞧不起誰呢?
應秋滿沒說話,眼神帶上一絲仇怨,懸空的腿蕩了兩下,掙紮着脫離了徐漱元的控制。
“砰——”的一聲響,應秋滿獨自躲進了浴室。
他身上隻穿了排扣睡衣的上件,揪扯淩亂的衣物遮不住他身上斑駁旖旎的痕迹。
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種經曆的應秋滿忍不住驚呵一聲,随後抿嘴閉上了眼睛。
廢了好大力氣做了清理,走出浴室時覺得自己像瘸腿的小醜。
而那該死的始作俑者竟等在門口蹲守他!
“我點了些吃的。”徐漱元說着就要過來,擡手的動作似乎是想扶他。
難說的情緒再次上湧,他胳膊一多繞開了徐漱元的手,一步一挪地朝客廳走去。
徐漱元不知道為什麼笑了一聲,臉上綻放欠揍的笑容。應秋滿更惱,偏那人還要彎腰湊近自己,用着乞憐的語氣詢問:“可以給我找件衣服嗎,有點冷。”
此話一出,應秋滿看着他光着的上半身,回頭看見髒衣簍裡的上衣。
“……”都翻他衣櫃了,為什麼不拿兩套衣服?冷?活該!
“你不是知道衣櫃在哪兒嗎?”應秋滿面無表情地怼了一句,完全不接受徐漱元賣的可憐。
好不容易挪到餐桌前,望着桌上什麼都有,不禁腹诽:這是把他家附近能點的早餐都點了一遍?
他那四人小餐桌被堆得滿滿當當,正想感歎有錢人就是喜歡鋪張浪費後,他又察覺到另一處不對。
“……”
徐漱元洗漱完出來,就看見應秋滿站在桌前挑挑揀揀地吃着他點的早飯,身上水汽未散就走過去虛攬着他,見沒被再次拒絕,才帶了點力氣把人抱住。
陌生又熟悉的氣息包裹着應秋滿,時隔那麼多年,他又聞到了常用的那款沐浴露的香味,混合着徐漱元本身帶有的清香,叫應秋滿有些卡殼,忘了想要說的話。
“粥還燙嗎?”徐漱元的手從他腰間穿過,端起了桌上的那碗粥,勺子攪了攪散出熱氣,然而舀起一勺卻并非送給應秋滿,而是自己先抿了一口,試過溫度才遞到應秋滿唇邊。
應秋滿忘了自己要說什麼,順着動作喝下那口粥,清淡但香糯的味道在他口中綻開。
他嘗到味道了!
徐漱元見他眼眸忽然一亮:“燙嗎?”
“不燙。”
徐漱元又遞過去一勺,然而對方吃完後卻皺了皺眉,改了剛剛的回答:“燙。”
他不知道這并非燙不燙的問題,隻是得到回答後自己又試了一遍溫度,懷中的人注視着他,目光下移落在他嘴上,而後突然靠近,竟是要奪他口中的粥。
徐漱元立刻反應了過來,笑得缱绻。
“我碰過的有味道?”
“嗯。”
沒有過先例,即便有也不會廣而告之,因此這樣驚奇的事情一發生,不管是應秋滿,還是徐漱元,都覺得不可思議,以及……
“那以後都要我這樣喂你嗎?”
“……”
不要,那成什麼了?
應秋滿忽然想起剛才要說什麼,移開眼神望着徐漱元手裡的粥,低聲道:“太快了……”
一晚上該做的不該做的全做了,哪兒是正常情侶該有的進度?起碼以應秋滿的想法,那也是嘗完那一口後,再從表白牽手開始。
然而他說完之後,徐漱元似乎曲解了他的意思,臉頰蹭着他道:“嗯,我以後慢一點。”
不是,什麼慢一點?不是那個太快啊!
應秋滿側目看着他,胳膊肘撞了身後人一下,眼神兇狠像要咬人。
“徐漱元,不許裝聽不懂。”他出聲警告,卻沒多斥責,像是在給自己找理由,一個能讓自己有信心走下去的理由。
因為他這樣的人接受不了背叛,如果對方現在反悔,他還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嗯,我聽得懂,你覺得我們太草率了是嗎?”徐漱元放下手裡的東西,後撤了兩步,舉起手像小孩子一樣要跟面前的人發誓。
虔誠而專注的眼眸凝望着應秋滿。
“行至我愛你的最後一刻,都請相信我。而在不愛你的第一刻起,我都随你處置。”
哪怕隻是口頭承諾,應秋滿的心髒也為之震顫,情難自已。
“你知道我們這樣的人,真的會生食血肉……”
“哪怕你生食我血肉,對我剜骨挖心,都是我不愛你、背叛你的報償,我甘願。”
應秋滿看不透那雙明亮眼眸背後是否是在欺騙,但他聽到“甘願”兩個字時,耳畔響起一陣遙遠的鳴鐘聲響,一次一次敲擊他内心,镌刻着看似虛無缥缈的情感。
他從不相信宿命,但此刻總覺得那陣鐘聲透過輪回,早在千年前就在他耳畔敲響過。
或許氣味,就是他們曾經約定再相識的信号,不然他怎麼會對彼此都隻是見了一面,之後就如此癡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