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個又下了一夜的雨,柳茵茵睡了個涼快的覺,一睜眼,女子望着屋檐下滴落的水珠,便打算接着再睡。
人總是越懶就越想懶。
柳茵茵來到這慢節奏的清西村,自然而然也變得鹹魚起來。
直到曲菀做好了早飯,親自過來喊她,柳茵茵才搖着扇子下了榻,梳洗過後,三人圍坐在雨後的小院裡,吹着風慢悠悠的吃。
“昨個我回來,好像看到你們在寫字?”
女子和兩個娃閑聊起來,心中也不禁琢磨開了。
她倒是不了解這架空朝代孩童的入學年歲,可曲同已經八歲,就連曲菀都十歲了,入學堂大抵是晚了點。
提到這個,小娃們的表情多了幾分失落。
“爹他……不叫我們去念書。”
曲菀低聲應着。
曲同也扁着嘴回:“我和家姐識的字都是爺爺教的,但學的不多。”
柳茵茵不解。
不過既然聊起來了,她剛好也想問個透徹:“我見那柴房還堆了一箱子書,想來,公公是個懂學問之人,如此重視學業,為何不送你們去讀書?”
曲同搖頭,曲菀糾結道:“我倆也不清楚,反正爺爺和爹不愛出門,也不喜歡讓我們出去。”
柳茵茵思了思,複又笑道:“如果我能送你們去學堂,你們可想去?”
“想!”
“當然想!”
“真的嗎娘?真的能去學堂嗎?我和家姐做夢都想!!”
最後一個問題,柳茵茵放下筷子,“這清西村中,有教書先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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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茵茵用過早飯便推開院門溜達出來,曲同告訴她,清西村裡隻有一間學堂,一個教書先生。
先生年餘四十,姓趙,大家都喊他趙先生。
趙?
女子微挑眉頭,對這個姓氏略有敏感。
她往對街巷子走幾步,正遇上也出來乘涼的鐘麗香夫婦。
柳茵茵還沒開口打招呼,角落裡湊堆兒閑扯的幾人,又開始講那位戰神的故事。
“我兒有幸上過一次戰場,見到那東璃的戰神,哎呦喂,長得那叫一個好看!”
“胡說,菽岚和東璃一直在打仗,你兒子要真遇見了戰神,還有命回來告訴你,他長得如何?”
“且,不信拉倒,愛跟你們說似的。”
農婦哼一聲掉頭走了,其餘人也一哄而散。
這幾日柳茵茵一出來就能聽到他們說戰神,女子笑着搖搖頭,心想,這要是在現世,那戰神怕是要在熱搜上挂個幾天幾夜了。
但她也就聽個熱鬧,畢竟那樣的人物,她這小小村婦怕是這輩子都沒機會遇得上呢。
劉才豎着耳朵聽了老半天,忽的拍了下大腿,左顧右盼幾眼,就神秘兮兮的把自家媳婦和柳茵茵拉進了院子。
鐘麗香推搡着問了聲:“你做什麼?”
劉才進了屋子,沒一會兒,就拿出一卷紙來。
“我忽然記起,他們口中說的戰神蕭逸炎,我還真見過。”
“你?”
鐘麗香撇着嘴,明顯不信。
劉才忙小聲道:“我不是見過真人,你忘了我兄弟,他不是跟着去打過仗嗎?不知是哪位女将軍思慕蕭逸炎,偷偷畫了像,還被我兄弟撿到了,年節那陣他特意帶過來跟我顯擺,臨走忘了拿,我就收起來了。”
這種機緣可不多見,柳茵茵也樂的過來湊熱鬧。
那畫紙用的上等材料,又保存的精細,竟是連邊角都沒怎麼變色。
紙卷被劉才小心的鋪開,屋檐之上,佐巡看清楚後,便瞪大眼睛喊出一聲:“這還真是咱們主君!不過怎麼沒有臉呢……”
佐巡嘀咕完,身邊少年便不輕不重瞥向他。
佐巡吞咽了下口水,立刻鹌鹑一樣的縮了回去。
柳茵茵打眼瞟向畫紙,搖扇子的手一頓,那女将軍在作畫時掩去了對方的五官不假,但隻憑其他,也看得出這蕭逸炎的确風采出衆。
畫卷之人墨發半披半束,相間用銀飾點綴,一側耳骨上也有如彎月狀的銀飾映襯,看裝扮倒像是個青春洋溢的少年郎。
修身的腰條,肩膀寬闊,輕紗般的紫銀外衫,内襯半黑半白,腳上的黑靴也是銀光閃閃。
這麼喜歡銀飾麼?
富貴。
柳茵茵内心豎了個大拇指。
畢竟在這個時代,金子銀子可都是好東西。
美男欣賞夠了,柳茵茵轉眼打聽起正事:“我打算送同兒莞兒去念書,香姐可知那趙先生的喜好?或是……茵茵該備些什麼禮去才合适呢?”
鐘麗香夫婦聽聞她有這個想法,都不免激動起來。
尤其鐘麗香,一把握住柳茵茵的手,顫着聲道:“茵茵啊,你可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過去是我們聽信讒言錯怪了你,天縱和他爹一向待我們親和,若是知道我們從前對你不聞不問,一定要怪我們的。”
劉才也唉聲歎氣的附和:“是啊,你說說你嫁過來連天縱兄弟的面都沒見到就守了寡……你就是扔下同兒莞兒不管,也是沒錯的,可你不但沒丢下他們,反而還好好的養着,我們……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