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茵茵一早醒來仍覺得渾身酸痛,脖子似乎睡僵了,落枕一般,往哪一側歪都有點痛。
女子勉強伸了個腰,坐到院中曬太陽。
穿來數日,家中的娃們乖巧懂事,幾乎什麼家務都用不到她,再加上蕭逸炎住進來後,日子就過的更加輕松。
她好久都沒過過,像前世那般卷生卷死的忙碌生活了。
柳茵茵慢條斯理品着茶,倏地坐直身體,表情變得微妙了些。
方才閑來無事,正回憶過往時,一下子記起從前的自己是有疲勞性睡行症的,當時公司團建去了度假村,她談完業務匆匆趕來,忙的腳不沾地。
一下子累的狠了,結果晚上就犯了病。
若不是同屋的同事起夜發現了她,等到她早上醒了,還不知已經走去了哪裡。
疲勞性睡行症便是人們口中所講的夢遊症,但夢遊症發病的條件有許多種,她怕勞累,通常都會注意着别叫自己體力太過透支。
可如今已不是從前……
也不知這毛病跟來了沒有。
柳茵茵是有那麼點不安的,因為今晨醒來時,她發現枕邊落着幾片花瓣。
這花滿院子種了不少,别人家的房前屋下也會種,而昨晚她讓蕭逸炎幫忙挑花瓣,自己是根本沒碰過的。
女子心中着實有些納悶,正琢磨着,隔壁的柴房門就被打開了。
少年今日看着不太精神,似乎咳疾犯的嚴重,打從屋子出來,便咳了一道。
蕭逸炎坐到石桌旁和她相對的位置,然後,擡頭看了她一眼:“娘子早。”
少年這樣溫聲細語講話時,總會給人一種過分乖巧的假象。
柳茵茵應了聲,便打着扇子扇了幾下,見蕭逸炎道過早安就沒了聲音,她也默不作聲的繼續思忖着。
大抵是周圍太過安靜,亦或是她總覺得少年似乎在偷偷看她,柳茵茵再擡頭時,便裝作無意的問道:“阿炎昨晚,睡得可好?”
女子眼眸彎彎,漂亮的弧度襯的容貌更加秀麗俏人。
蕭逸炎盯了片刻,昨晚那段本欲忘掉的記憶,又不合時宜的冒了出來。
柳茵茵抱住他,雙手扣在他身後的腰帶處,呼吸聲如纏綿的溪流輕輕軟軟,沒回應一言半語,就閉上眼安靜的睡着了。
蕭逸炎從沒被人抱過,雙手擡了又放,也不知具體該放在哪裡才得當。
他開口喚了幾聲“茵茵”,不出意外的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少年深吸幾口氣,呼出來時冷不防便放的輕緩,呼氣時胸腔摩擦到女子的身體,異樣的柔軟驚得他止不住又想咳出聲音。
他是很想把人叫醒,也弄不懂柳茵茵為何如此。
可發覺咳嗽會打擾到女子之後,蕭逸炎便硬生生的忍下,很快,嘴角就溢出些鮮血來。
佐巡趕過來時,沒敢多問,于是撸胳膊挽袖子要把柳茵茵背回家去。
蕭逸炎伸手阻住,思了思,彎身托住女子的膝窩,親自将人抱了回去。
待把柳茵茵送回床上時,衣襟處沾染的花瓣便落在了她的床頭。
柳茵茵問他時,神情一臉無辜又淡然。
蕭逸炎輕微的錯開視線,回應:“挺好。”
“那便好。”
柳茵茵笑着起身,一邊活動着僵硬的身體,一邊準備去竈台拿飯菜。
身後,少年目光怪異的瞟了瞟她,而後低低的蹙了下眉。
難不成是因為昨晚看到他殺人,未免遭他滅口,所以才故意裝成那副樣子?
蕭逸炎隻想到這一種可能性。
就連機關算盡的他也不得不承認,柳茵茵這個人,是有些小聰明的。
少年單手敲在石桌邊,他決定還是要找個機會試探柳茵茵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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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昨日,導緻柳茵茵一整天都覺得身子疲乏,像生了場大病一樣的熬人。
她有教訓了,即便急着賺銀子,也不能太急功近利。所以這兩日,她便把進度放緩了些,打發蕭逸炎獨自去賣蜜糖,而自己,則把做好的梨膏糖送去藥鋪。
藥鋪老闆見她願意做這個生意,樂的合不攏嘴,給她的價錢也格外優越。
柳茵茵摸魚了幾日,總算覺得好受些。
而這幾天家中的人都沒什麼異樣,她出門也沒聽到什麼閑言,看來那個病沒有犯,那晚她就是好好的睡在家中吧。
至于那個花瓣,也有可能是半夜起風刮進來的。
柳茵茵這幾天總聽到蕭逸炎咳,做好的梨膏糖就擺在桌上,她叫蕭逸炎吃,少年似是也無動于衷。
蕭逸炎愛吃她做的蜜糖,每次一咳,就往嘴裡放一顆。
口腔裡被甜味占滿,然後就咳得更厲害。
即便如此,少年依舊執着于此,不顧蜜糖會加重咳疾,時有時無的,總要往口裡塞一顆。
這日,少年喝茶時嗆了一口,咳嗽如排山倒海,一陣高過一陣,柳茵茵在一邊瞧他,見這人又要往嘴裡放糖塊,便不滿的喊了他一聲:“阿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