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可有事?”
少年明顯急切。
“沒,嘶——”
還是崴到腳了。
不過除此之外,柳茵茵也不免又多看了他兩眼,莫說他們之間還尚有些距離,單說那沖過來的兵将速度如此之快,就連她會些功夫的小兒子,也做不到反應如此迅速。
蕭逸炎俨然沒去理會她的疑惑,隻是目光陰戾的看向離去的那人。
那人一身灰色盔甲明顯是菽岚的兵,還是烏将軍手下的,他看的清清楚楚。
蕭逸炎收回目光,想要抱起女子回家,柳茵茵卻擺了擺手:“我無妨,等下坐着休息會兒就好了,崴的不嚴重,也沒到要敷藥的地步。”
她說的是實話,可少年似乎還是要固執的送她回家。
“阿炎,我真沒事。”
柳茵茵看到蕭逸炎緊張的樣子突然就覺得有趣,她扶着少年手臂試探着動了動,然後笑道:“快去集市,今日我這監工來了,你别想偷懶。”
蕭逸炎隻能順着她,一手推着車,一手給她當拐杖。
到了集市,柳茵茵坐下來,接過蕭逸炎遞來的茶水,一邊喝一邊砸吧了下嘴:“阿炎,有時候我覺得有你在,我——”
好像多了一份踏實和安全感。
隻是她沒有把話說完整,因為在她眼裡,蕭逸炎隻是個病病殃殃的小朋友,哪有在小孩子身上找安全感的道理。
少年坐到她旁邊,難得追問了句:“什麼?”
“沒什麼,就是說你很厲害,還能扶着我,還能推車~”
女子俏皮一笑。
一個上午過去,二人拿着從家裡帶出來的馍慢慢吃着,不遠處,多日不見的趙如梅正跟着幾個老姐妹在逛集子。
趙如梅乍一看到她,不輕不重翻了個白眼,嘴一歪,倒難得不敢上前來找茬。
“我說王家今天怎麼搞的如此大的排場,還請了戲班子,哎呦真是托了他們的福,我想聽戲很久了。”
“是呀,還是王公子親自張羅的,這王辰肅也到了該婚配的年紀,莫不是相中了哪家小姐,故意要在小姐面前獻殷勤的吧!”
趙如梅哼笑了聲:“那自然是,王公子是什麼條件的人,某些個嫁做人婦又死了丈夫的人啊,即便長得狐媚子相,王公子也是看不上的——哎唷!”
趙如梅剛說完話,腳下一滑,便摔了個狗啃泥。
她嘴巴裡罵罵咧咧,直嚷嚷誰丢過來的石頭。
柳茵茵失笑的看了眼蕭逸炎,那小石子分明是少年方才拿在手裡把玩的。
“你還挺有準頭,同她計較個什麼?”
柳茵茵并不在意。
蕭逸炎也笑:“我丢我的石子,是她運氣不好罷了。”
柳茵茵笑過,心中又起了點漣漪,曲同丢石子丢的準她知曉,可那是因為小娃愛玩鬧,經常去河邊抛石頭,這東西看似簡單,實則手上也得有功夫在。
可阿炎麼——
“賣光了,娘子,回吧。”
蕭逸炎起身收拾攤子,柳茵茵也顧不上多想,站起身,把折疊凳收了起來。
夕陽垂落,柳茵茵帶着一家子來了王家。
王辰肅見她到了,眼睛晶亮的跑過來,還沒等開口,臉就先紅了:“柳娘子,我、我等你很久了!”
“辰肅哥,合着你今天想請的隻是我娘,根本沒有我們仨的份呀。”
曲同故意打趣道。
王辰肅滿面羞紅:“當然不是,當然不是!”
“阿炎哥,我們去旁桌吧!”
曲同拉住蕭逸炎,似是想要故意給柳茵茵和王辰肅留出空間。
蕭逸炎卻巧妙的避開了他的手,直接握住柳茵茵的衣袖,淡道:“娘子腳崴了,我得留下做她的拐杖。”
柳茵茵的腳早就好了,不過她并不想跟王辰肅坐一桌,就順勢說了聲“對,阿炎得跟着我”。
王辰肅滿臉失落,但也沒再說什麼。
柳茵茵和蕭逸炎尋了個角落坐下,院中的戲台子也已經搭起來了,不多時,台上的大戲唱起來,台下時不時傳來幾聲喝彩。
蕭逸炎不愛這種吵鬧的東西,就隻默默坐在一邊。
王家老爺帶着公子熱熱鬧鬧的過來敬酒,衆人舉杯,蕭逸炎看柳茵茵端起了酒杯,便也握着杯子抿了一口。
不過放下杯子時,他忽然記起自己還未找機會試探柳茵茵。
瞥着杯中酒液,少年淺彎了下唇角。
柳茵茵不喜飲酒,裝裝樣子就擱下了,可看到身旁方才還坐的端正的少年,此刻正半合着眼,手指撐着眉心,一副喝多了的樣子。
女子輕輕拍了拍他:“阿炎,你這是喝了多少?”
這一拍,蕭逸炎似是勉強清醒了些,少年偏頭望她,眼含醉意,唇色紅潤。
柳茵茵不由得被這春色吸引,正想找布巾幫他擦掉唇上的水光,少年就偏身過來,緩緩的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