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看着腦袋依然埋在自己膝蓋上的人,唇角一勾,輕緩的卻有些冷漠的道:“秦翊,擡頭。”
下意識的,秦翊擡頭看過去。
目光落在懷表上,一圈圈的随着它的晃動,逐漸失去焦距。
江言就站在季白身後一步遠的地方,是個出現任何意外,他都能将人拽到自己身後的位置。看着身前單薄清瘦的少年,他心裡緩緩溢出絲疼惜,不多,卻能遊走在心髒裡,讓呼吸都帶着疼。
他想起他之前開玩笑時說出在牛津學習心理時的場景,跟精神病人同吃同住,親自布置兇殺現場。
這些,是真的在開玩笑。還是,他真的這樣去做過。
是被逼的?
他這樣的家境,又是在什麼情況下,才會被逼着出國學習這些?
他當時才多大?
不會害怕麼!
季白對江言的想法毫無察覺,他正緊盯着秦翊的瞳孔,确認他真的失去了焦距後,才緩緩開口:“你是在押送的路上,趁押解人員不注意偷偷跑走的,你要去找守門人。”
一句話,季白重複了三遍,才打了個響指,讓秦翊重複了一遍。
等秦翊話音落下,整個人便失去了力氣,歪倒在床上,像是睡了過去一樣。
這句話還是他跟江言事先商量好的。秦翊能毫無心裡負擔的無差别殺人,殺人後還能鎮定自若的正常上班,可見其心理素質和意志力都是絕佳的。
若是對他催眠過多的信息,催眠的時間過長,那催眠的時效就會大大減弱,甚至在兩三天内,秦翊便有可能清醒過來,想起一切。
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簡而化之,達到引蛇出洞的效果就好。
畢竟以秦翊普通家庭的背景,即使加入了茶館的會員,也不是重要人物,在他身上套不出多少線索,還不如直接跟着他找到守門人,那才是大蛇。
這次催眠完,季白的臉色倒沒有那麼蒼白,這還要歸功于江言。一日三餐都是看着季白吃的,每次季白吃兩口就要放下筷子時,便會被他看一眼。季白心虛的摸摸鼻子,又會撿起筷子再吃兩口。
這可開心了季叔,從小到大最讓他頭疼的便是季白吃飯的問題,小祖宗吃飯那不是挑剔,是嫌棄。就算高價請來的三星級米其林廚師做出的新菜,他都能隻吃一口就放下。能從一個嬰兒長這麼大,他都覺的是祖上冒青煙了,為此他還沒少去寺廟求神拜佛,就為了小祖宗能多吃一口飯。
季白轉頭看江言,江言點點頭,出門找了錢哥,安排将人送出去并讓技偵随時通過監控傳遞消息。
看守室外的走廊長又明亮,季白跟江言挨的很近,走路的時候很容易碰到對方。季白唇角翹了翹,又往他身邊靠了靠,壓低聲音道:“幫了江隊這麼一個大忙,是不是應該給我點獎勵。”
江言看他一眼,輕笑:“你想要什麼獎勵。”
季白目光落在他唇上,眼裡露出一點渴望,暗示意味十分明顯。
江言低頭笑了笑,借着身體遮擋住監控,快速的捏了捏他的手心:“你乖點。”
看着撩完人就走的背影,季白磨了磨牙,又看了眼還纏着繃帶的雙臂,想着等能自由活動了,他一定要霸王硬上弓嘗嘗味道。
辦公室裡,陳凡正跟衆人商量晚飯吃什麼。或者說,是陳凡單方面的羅列了好幾家餐館讓錢哥他們選擇,個個都是五星級酒店的牌子,是他們一年到頭都舍不得去的地方。
看他們糾結了半天,陳凡索性讓他們将幾家店排個序号,每天一家店,挨個都嘗嘗。這下錢哥幾個不糾結了,兩秒鐘排了序号,陳凡便打電話給第一家餐廳讓送餐過來。
兩人剛回辦公室,林之憶便拿着份文件過來,臉色不太好語氣也有些沉重:“剛剛化驗出的結果,林司身體裡有跟陳明利一樣的藥物成分。”
江言下意識的看了季白一眼,這才接過化驗單。單子上标明的成分清清楚楚,跟陳明利的幾乎一模一樣。
錢哥幾個也看了眼,臉上的震驚完全掩飾不住。他們看過陳明利死亡的完整過程,自然知道這種藥要怎麼使用才能發揮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