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趴在床上，白皙的背部汗水淋淋，清俊精緻的臉蛋帶着抹潮紅，整個人氣喘籲籲又有氣無力。江言側躺在他身邊，見他不願蓋被子，便将空調溫度調高了幾度。

季白側頭，嘴角還有一半被捂在枕頭裡，說話甕聲甕氣的：“我得去洗澡，太粘了。”

“我去給你放水。”

“不用，沖一下就行。”季白晃了晃腦袋，“但我現在沒有力氣，你背我過去。”

江言嘴角勾了勾，笑着問“抱不行麼？”

“太丢人了。”季白拒絕他的提議。

江言背着人放到浴室裡時，還極好心的關心了句：“需要我幫你洗麼？”

“你确定那是幫忙？”季白将毛巾扔到他身上，“順手關門，謝謝。”

江言頗有幾分遺憾的聳聳肩，出了浴室，順手關了門。

***

淩晨三點，市局整幢大樓幾乎都黑沉沉的一片，隻有法醫部門還亮着一盞燈。

實驗室外，小董坐在藍色的塑料椅子上，頭靠着牆，林之憶一出門便看到了他。她邊走邊脫下手上的白色塑膠手套，偏頭看了他一眼：“一直沒回去？”

“嗯。”小董點點頭，“這個案子拖了很久，大家都很關心每一個突破點。我有點着急，便在這裡等着了。”

其實小董細看，除了黑點，長相還是耐看的。隻是平時帶着一副厚酒瓶底子的眼鏡，人又很少說話存在感不足，導緻大家很少細細觀察他的長相。

“報告要等一會，我還沒開文檔。”

“不着急，”小董看了眼手表，三點半了，“我買了點小米粥和包子，林醫生要不要先補充一下/體力。我之前聽梁主任說，你們一忙起來飯都會忘記吃，但法醫檢驗又是很耗費體力精力的事情，很容易低血糖。”

林之憶腳步微頓，第一次細細看了他一眼，低聲說了句謝謝。

林之憶吃完飯便開了電腦，聚精會神的打報告。都說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可女人也一樣。她周身似乎自發成了一個小天地，外面任何信息都已經幹擾不到她。

小董安靜的坐在她身後，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不知道是不是走神，一時間除了呼吸外，整個人都沒有半點動作起伏。

早上6點半，清晨還霧蒙蒙，空氣中浮動着冰冷的水霧。馬路上已經白茫茫一片，每間隔一百米左右便有穿着橘黃色衣服的環衛工人在鏟雪。

馬路邊兒上已經有擺早點攤的，市局門口賣包子的大叔幾十年如一日，天天不落，幾乎成了市局的早餐供應處。他家包子皮薄餡兒多，味道不錯，一直很受歡迎。本來刑偵部的早上也是靠他活着，但從季白來了後，他們已經很久沒吃過他家的包子。

臨近七點，林之憶将打印出來的報告遞給小董：“周家的指紋識别資料都在這了，有什麼問題找我師傅，我先回家了。”

小董點點頭，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林姐還是打車回家吧，疲勞駕駛不太安全。”

“好，謝謝。”

小董從法醫部直接回了刑偵部，還不到八點，一個人都沒有來。他去樓下買了個包子，邊吃邊看資料。

根據指紋化驗結果，除了周家一家三口的指紋，并沒有檢驗到其他人的痕迹。但在最後結論中，語氣肯定的總結，周家有養過狗。雖然昨天去周家的時候，屋裡沒有任何貓貓狗狗，甚至連喂養的飼料和碗盆都沒有，但根據指紋提取物上判斷，這隻狗最少在周家呆過三個月以上。

小董三兩口吃完最後一口包子，看了眼時間，又去隔壁技偵拿錄像報告。

他去的時候，馮姐正翹着蘭花指敷面膜，看見他進來,人依舊窩在椅子裡，隻是擡手指了指他隔壁的桌子：“兩份U盤，你自己拿。”

“謝馮哥，”小董雖然剛進來的時候有些木讷，但在錢哥和老王的帶領下，已經慢慢放開，融入這個集體裡：“一會季叔就送早餐來了，您下去吃點？”

“改天吧，敷完面膜我就回家，為了你隊長這兩份資料，我可是熬了好幾個大夜了。再不回家休息，我真的怕猝死啊。”馮天明翹起的蘭花指一點一點的，一副習慣了這種工作強度但人還是得掙紮拒絕一下的模樣。

小董對人情世故的往來還沒有錢哥那麼熟練，跟馮姐說了幾句客套話便陷入了沉默。他摸摸鼻尖，拿起兩份U盤，道了聲謝便有些無措窘迫的急急離開。

馮姐依舊舒舒服服的半躺在椅子上，瞧着他略有些慌亂的背影，忽然提起唇角笑了笑。這種青澀稚嫩的模樣，他可是好久沒見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