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男人,眼角深,輪廓立體,鼻梁高挺如雄鷹,看着有幾分東南亞的血統。但更多的是偏向亞裔的長相。
江言直起身,雙手插在口袋裡,眉梢微擰,似乎有幾分不解:“聽小董說,指紋庫裡沒有他的匹配?”
“對,”說起這個馮姐也一臉震驚,并趁機說了一遍自己從中發揮的巨大作用,“我跑了處理組好幾遍,親眼看着他們比對的。沒有找出匹配人,我又去了cafis,求爺爺告奶奶的,供吃供喝的,才親眼看着他們比對了整個國内的數據庫。他們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我就陪了一天一夜。這幾天加起來睡了不到10個小時,我都感覺要英年早逝了。”
“馮姐辛苦了,”季白輕笑着的聲音柔和帶着安撫,“今晚宵夜我們隊長請了,想吃什麼你随便點。”
長得好看的人格外會被優待,馮姐都覺的自己在猝死邊緣了,聽季白這麼一說,烏青的臉都變的容光煥發起來:“行啊,那就謝謝江隊了。”
江言背了美名,實際上卻是季白出錢,但季白将這份好事給了他,他自然也不會拆橋,面不改色的接了下來,笑着回:“應該的。”說完這個,又想起一件事,修長又骨節分明的手撓了撓眉心,“那小狗身上還有其他發現麼?”
“沒了,一個指紋,一個芯片。就這兩樣,小狗都被折騰的沒有完整的身子了。聽法醫部的說,林法醫看它可憐,正從頭到尾給它一點一點縫合呢。”說着他歎了口氣,“果然這個世界上不能沒有女生啊!”
從技偵出來,江言和季白也沒回辦公室,直接去了審訊室。
周筱悠母女被分開看守,室内的溫度已經被提前打過招呼,開到了15度。大冷的冬天,不開空調已經冷的手指冰冷,更何況還開的冷風,兩人若是平常母女,這種看守照顧下,心理防線也堅持不了多久。
看守室裡有單獨的監控,兩人看了眼,季白出聲道:“沒必要現在去審,他們狀态比想象中的好,可以再晾晾。”
正巧景元過來找江言,聽到季白的話贊同的點點頭,甚至對旁邊看守的同事道:“一天一頓飯就行。”
“這麼不憐香惜玉啊,”回去的路上,季白笑着打趣他,“紳士風度呢。”
“紳士風度不是對嫌疑人的。”景元語氣毫不留情,“就算現在還沒有真憑實據,但就憑現在浮在表面上的東西,她們最後的下場也不會多好。”
季白詫異的多看了他幾眼:“怎麼感覺你有點激動。”
“我隻是覺得有些悲哀。”
從窗外看去,頭頂的月亮清晰明亮,卻又冷冷清清的挂在那裡,讓人看的見卻一輩子得不到。給人希望,又在下一秒絕望。
景元立在那裡,雙手插在口袋裡,揚起的脖頸被月光穿透,喉結清晰的上下滾動。
“他們已經很有錢有權了,甚至比起這個世界上一半的人都要好。可他們還是不滿足,若是光明正大的靠正規手段得來的,那這個錢活該他們賺。但是實際上呢,靠權色交易,靠毒品販賣,這種敗壞社會風氣,打破法律底線的方式賺的錢,他們賺的真的那麼安心麼?”
透光眼鏡反射出的目光透出點悲涼,他輕笑了下,語氣略有些嘲諷,“這就是窮人越窮,富人越富的理由麼?因為窮人太老實麼?”
季白作為标準的資産階級,沒有立場說話。他極有眼色的閉嘴,默默站在江言身後。
江言想了想,道:“有錢人也不全是壞人,也不是都靠違法取得收益,不能以偏概全。”
“這個世界本就良莠不齊,有窮人就有富人,有健康的人就有殘缺的人。換個角度想,我們擁有一副健康的軀體,卻每天還不滿足,想發财想暴富,這對于那些身體殘疾的人是不是也不公平。”
“現在媒體網絡發展太快,我們普通人也可以看到擁有上億家産的人過的會是什麼樣的生活,這會引起極大的心理不平衡。但是生活是自己的,想怎麼過,要怎麼過,最終決定權在自己手裡。”
“何況,正如你看到的,這些違法謀取收益的人最後不都被我們查到了麼?最後等待他們的是什麼,你應該清楚的。所以做人,坦坦蕩蕩的,光明磊落,最後的路一定是寬敞廣闊的。”
景元推了推眼鏡,撓了撓鼻尖,有些不好意思:“江隊,我就是有些……”
“我明白,”江言輕笑一聲,“我每天也在壓制自己仇富的心理,要不然身邊這位季大公子早被我打的看不出絲毫俊美漂亮的模樣了。”
景元走後,江言轉頭看季白,他正安靜的站在後面搗鼓手機。他伸頭瞧了一眼,在給季叔發信息,讓他給大家送些吃的過來。
江言伸手将胳膊搭在他肩頭,攬着他往外走:“好事兒你做,好名給我,季大少爺人太好了吧。”
“感動了?”季白收起手機,手插在褲袋裡,整個人被他攬在懷裡,順着他的步伐往前走,“以身相許麼?”
“我沒許過麼?”江言挑眉,“家長見了,身家性命也給你了,還不夠啊?”
“當然不夠,我貪心你不知道麼?”
“那你還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