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擇離開後,郁清許一邊吃飯,一邊努力喝着雪梨糖漿。
兩碗湯都是桃姐的心意,霍明擇已經幫他解決了難以下咽的一大碗,他起碼要将這一小碗喝光。
郁清許咬牙喝下小半碗,總算有空間可以往裡兌水了,之後随着水越兌越多,雪梨糖漿也逐漸變回雪梨湯,适口性大幅度提升。
補湯是因為加了太多藥材,不好下咽也很合理,但他依舊不懂為什麼雪梨湯要加這麼多糖,本該是潤喉的湯品,郁清許喝完卻覺得嗓子更緊了,腦袋都有點被甜暈的恍惚感。
大概是對雪梨湯的疑問太多,将郁清許的注意力轉移了大半,胃部倒是消停不少,他細嚼慢咽享用起豐盛的晚餐。
期間還拿出手機給兒子發了幾條消息,問他午飯拖太晚有沒有不舒服?節目組有沒有直接聯系他?手術取消後錢家夫婦對他說什麼了嗎?……
郁棠小朋友均已讀不回。
雖然沈秘書已經事無巨細做出安排,五分鐘前還向他彙報了最新進展——《交換人生》節目組原計劃今晚針對耳蝸植入手術的錄制已經全部取消,目前并無其他安排。
但郁清許一天沒切切實實接回兒子,就始終會擔憂孩子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是否又受到傷害,所謂的書中劇情雖然還沒有真實發生,但夢中迅速閃過的一幕幕早就讓他如臨深淵。
每晚閉上眼就會不自覺想起,他隻能讓自己忙起來,隻有身體累到極限他才能順利入眠。
而這樣來之不易的睡眠,卻依舊難以擺脫令他驚恐絕望的夢魇,昨晚在車上那般的意外沉睡,更是許久不曾有過的好眠。
郁清許正猶豫要不要打開聆聽功能,這可以讓他随時通過手機聽到孩子周圍的環境音。
理智告訴他沒人會喜歡被監聽,如非必要不該開啟這種功能,而且沈秘書已經幫他做了最全面的安排,孩子目前非常安全。
但感性上又非常想聽一聽,可他也知道想要孩子接受自己需要一個過程,今天才剛有一點起色,他不該為了讓自己今晚能求個安心就……
手機突然響鈴,來電的正是之前失聯的薛文星。
“薛哥?”
電話剛被接起,那邊就傳來一連串的感歎和解釋,簡而言之就是薛文星這兩天倒黴極了,手機掉廁所不說,電話卡也燒了,這檔口又臨時換部門,忙得他腳打後腦勺,隻能先用備用機頂了兩天。
今天總算有時間喘口氣,他補了卡,調了通話記錄,這才有辦法聯系上郁清許。
薛文星立即關切問道:“警局那邊的親子鑒定做出來了嗎?”
郁清許剛準備解釋,轉念一想不如順着對方說,雖然中間多了許多波折,但目前情況大差不差,直接略過了他聯系不上對方又跑去找霍明擇求援等一系列事情,隻是溫聲笑道:“快出來了,最遲後天就會有結果。”
話音剛落,電話那邊立即傳來一道長長的舒氣聲,薛文星激動道:“太好了!我就想着那孩子跟你長得一模一樣,就是辦個手續的事肯定錯不了。”
對此,郁清許隻能感慨頗多地笑笑,畢竟一開始他也是這樣認為的。
以為這次回國的最大難點是如何抗衡男主,沒曾想第一步認崽就被直接卡住,讓他不得不從一開始就尋求霍明擇的幫助。
郁清許再一次體會了當年他還是孩子時,那種隻能任人擺布的無力感,好在這次的結果是好的,霍明擇不僅會幫他解決認崽的問題,有對方庇佑,他的孩子也會很安全。
他唯一需要付出的,就是在床上放棄一點尊嚴罷了。
“對了,霍總那邊……沒為難你吧?”薛文星得知郁清許已經把十二歲好大兒的事情告知霍總,那天會給他打電話是因為霍明擇不肯接電話,“……我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剛才突然想到,我們是不是都被霍總針對了?”
薛文星用擔心郁清許的口吻,三言兩語就把自己吃瓜落兒的事給說了,他其實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越級不越級的問題,純純是戳霍明擇肺管子上了。
但他不認為霍明擇是時隔十幾年後,還多在意郁清許,這樣的天之驕子上位者,即便和曾經的舊愛早就恩斷義絕,應該也受不了對方熱戀時劈腿,還是彎變直又回去找女人生孩子。
就算還殘留那麼一丁點的舊時光濾鏡,這事也夠把人惡心死的。
薛文星想想都煩躁,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整成現在的模樣,正計劃着借職務之便趁霍明擇醉酒時以假亂真,結果現在郁清許這個正主突然出現,還直接爆大雷,他現在想換臉也來不及了啊!
薛文星在心裡将郁清許罵個臭死,嘴上卻依舊大喇喇裝好兄弟:“嗐,隻是調回原部門而已,再說怎麼能怪你呢?要怪也隻能怪某人小肚雞腸,說起來也是我沒提醒你,霍總早變了一個人,報複心特别強,我這都算他手下留情了。”
薛文星沒忍住,還是彰顯了一下自己的與衆不同,順便再次點明霍明擇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滿世界狂追郁清許的清純男大了。
薛文星想多套些與霍明擇有關的信息,結果郁清許的重點全放在薛文星受自己牽連的愧疚上,壓根沒注意其他,挂了電話還在琢磨這事,他想起幫他違規給總裁辦打電話的前台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