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晃晃的冷色燈光,刺的陳安眼睛生疼,再擡起頭看向商毅卓和覃齊時,眼睛裡充滿紅血絲,隻聽見他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你們聯系上我老闆了嗎?”
“還沒有,你老闆留的中文名字是假的,電話已經是空号了。”商毅卓望着陳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回道。
“這樣啊。”陳安閉上已經刺痛雙眼,再睜開時,商毅卓知道他已經打算交代了,不是他想戴罪立功,而是拉其他人下水給自己陪葬。
“所以,我相信陳經理是個聰明人,現在交代的越多就越有利戴罪立功的機會。”商毅卓倒了杯熱水放在陳安面前。
陳安手指微顫接過:“你們說販.毒.我不清楚,但久悅内卻确實有銷售,具體的來源我不清楚。就我一開始說的,我就是一個打工的,接觸不到貨源和賣家,這方面一直有我老闆出面。
五年酒吧一條街生意剛開始非常火爆,但沒過多久就不行了,一家挨着一家倒閉。我他老闆不知道從哪接觸到一幫人,在他們的幫助下酒吧越來越好,還擴大了經營場地。
等我後來升到經理,老闆才和我說,酒吧内其實一直有賣.毒.一開始是ytw,後來是冰.粉。
但我也是真的沒辦法,我就一初中學曆,一家人要靠我養活,還有個常年生病的老母親!
就酒吧給開的工資高,惠江嗨是新一線城市,物價高的離譜,說我是本地的,其實我們還沒外地人有錢!!
而且,而且也不是我們逼着他們吸毒的,都是那群有錢人自願,他們一群人整天高高在上,不是在久悅也會在其他地方吸,你們怎麼不去抓他們,還不是怕他們有權又勢!!!
這次死的是金家少爺,如果死的是我這樣一個爛人,你們也會盡力的去查嗎?!”
陳安将他這些年的憋屈通通都講出來,情緒的劇烈波動使他呼吸急促,脖頸通紅暴起青筋,手中的紙杯也被捏扁,水順着桌面打濕他的褲子。
覃齊遞去一紙巾,讓他自己整理。
等陳安緩和下來,商毅卓才繼續問:“你說那群有錢人包含金越嗎?”
陳安瑤瑤頭,眉宇間一股頹廢悠然而生,“金家少爺是個寶貝疙瘩,雖然人比較葷,但那方面卻是碰都不敢碰,暗室也就第一次知道有這個地方去了次,剩下的也就是佟少生日那天。
可惜了啊,白白的富貴命就這麼死了。”
“你很替他惋惜?”商毅卓平靜的看着陳安,他的情緒沒有因為陳安的話調動分毫。
這也使得陳安有些氣急敗壞的挪開視線,轉向一旁的覃齊:“這個警官給我一口煙,我就再告訴你一件關與金越的事,哈……哈,說不定還能讓你立個功也說不定。”
覃齊看一眼商毅卓見他點頭,立刻打開門,門外的早在陳安提出要求時,已經有隊員拿着煙等着。
拿到點着的煙,陳安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望着空中緩緩上升的煙霧:“一個星期前,他打傷了我手底下的一個小姐,人家就隻配酒不賣身的,結果硬要人姑娘陪他出去。”
“那個小姐叫什麼?”
“安楠。”
另一邊觀察室内,聽到陳安的交代,立刻安排人手調查叫安楠的女人,近日關于金越的社會關系調查終于有了進展。
由于金家保護和過硬的律師團隊,金越親近的朋友或者有過接觸的人,都怕會被報複,一緻對金越的生前事閉口不言,生怕牽連自己,現在終于有交惡的人物出現。
“對在這簽字。”隊員拿過簽字的口供,先離開審訊室。
商毅卓随後起身看向陳安,說出今天晚上最長的一句話:
“陳安,窮從來不是走上犯罪道路的借口,那群吸毒的有錢罪犯,不會比你晚受到懲罰。
陳安,你的父母再給你取名字時,應該更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伴随着關門聲,審訊室内隻剩陳安一人,商毅卓轉身前的話正中陳安的胸口,通紅的眼睛再也承受不住,眼淚蜿蜒流下。
模糊間,陳安看見媽媽的背影,和每次離開時對他說的話:“安啊,不求你大富大貴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當四下無人陳安終于可以放聲痛哭。
一門之隔聽見哭聲的兩人腳步頓了一下,“他怎麼辦?”覃齊問道。
“結案後移交給緝毒那邊,還有需要他配合的地方。”商毅卓目視前方回答。
“卓隊——”
小傑揮舞着手裡的圖片跑來,“查到了,視頻中酒保隊背影的主人。”
“是誰?”商毅卓和覃齊同時問道。
“安楠的男朋友安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