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她伸手拍拍阿玉的肩膀,半是歉疚半是安撫道:“阿玉不笨,你最聰明了。”
阿玉意識到她是在說白天的事,當即搖搖頭:“娘娘,妾身不介意的,妾身知道您是想護着妾身。”
“私下裡就不要用敬語了,我累你也累。”嚴鳳霄笑道,又拍了拍阿玉的肩。
“娘娘,西北長大的姑娘都像您一樣嗎?”阿玉忍不住問出心中疑問。
“西北别的姑娘都叫我阿鳳,”嚴鳳霄笑容一轉,嚴肅道:“剛剛還那般聽話,怎麼現在學會陽奉陰違了?”
阿玉張了張口,自覺理虧,在她威嚴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喚了聲:“阿鳳?”
“哎,這就對了。”嚴鳳霄重新揚起唇角。
眼前人生動的面貌令阿玉仿佛忘卻了今日永清堂中的壓抑,阿玉想,阿鳳真是謎一般的女子。
“好了,咱們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早起。”嚴鳳霄說道。
“阿,阿鳳,明日真的要讓娘娘們,學習西北将士?”阿玉吞吞吐吐地問。
“如果要你選,你是更想在陛下面前以折辱的姿态獻藝,還是習武強身健體?”嚴鳳霄反問。
阿玉遲疑:“如果是我的話……我也不知道。阿鳳,你說的紮馬步?舉石鎖?真的能強身健體?”
嚴鳳霄肯定地點頭,繼而彎起眉眼:“若不能強身健體,你說西北将士練了作甚?”
“是哦……”阿玉仍然有些迷茫,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不過,前些日子學騎馬,我很喜歡。”
“阿玉,有男女大防在,杏林很少鑽研婦人的病痛,同樣一場風寒下來,女子病逝的可能要遠遠勝過男子。是以女子更需要一副強健的體魄。”嚴鳳霄鄭重道,神情凝重。
嚴鳳霄說的是事實,阿玉有些怅然:“是啊,有時候月事不準,也不知問誰。貿然請太醫,總怕是小題大做。”
“小問題一旦耽擱,就要成為大問題,”嚴鳳霄撫上隆起的腹部,眸光閃爍起來:“你先去沐浴吧,我夜裡要起夜,睡外面。”
阿玉望着暖閣寝殿中寬敞的拔步床,點頭應下。
***
翌日清早,阿玉與嚴鳳霄皆提前起身,預備多吃些點心墊墊肚子。
晨昏定省都是要女子空着肚子去,可無人看着,虧着誰都不能虧着自己,阿玉與嚴鳳霄都是這麼覺得的。
昨夜嚴鳳霄半夜餓了,特意讓阿梧從禦膳房多順了些點心,剩下許多,剛好夠她們分食。
吃着吃着,忽而有一名眼生的太監手持掃帚在外求見:“奴才見過太子妃與側妃,奴才是負責暖閣掃灑的小餘子。”
阿玉覺得不對勁,猶疑地望向嚴鳳霄,嚴鳳霄給她一個讓她放心的眼神,淡淡開口:“進來吧,一會順道将食盒處理了。”
“是。”易容成趙延身邊小餘子的衛風低頭恭順地進來。
衛風一步步走近她們,嚴鳳霄注意着他腳下的步子,雙眸微眯,心中警惕漸盛。
“趙延派你來的?”嚴鳳霄倏地起身,擒住他的臂彎,繼而将其扭轉着背過身來壓至桌上。
她的速度過快,動作一氣呵成十分老練,阿玉甚至來不及錯愕。
衛風也未料到嚴鳳霄會突然發難,半張臉被壓在桌上,悶聲道:“娘娘,屬下衛風。”
認出他原本的聲音,嚴鳳霄松開手,有些怅然道:“是你啊。”
“娘娘,屬下衛風,殿下命屬下時刻保護您。”衛風對阿玉行了一禮,恭敬道。
接着他又對嚴鳳霄行禮,并從袖口取出一字條:“娘娘,這是殿下傳至宮中的密信。”
這是軍中飛鴿傳書專用的字條,嚴鳳霄凜神打開,隻見上面寫了短短十個小字:齊國意在曲城,宮中有内應。
阿玉不認得這種紙,還以為是裴臻專門寄給嚴鳳霄的信,守禮地避開眼神。
嚴鳳霄卻瞥了眼衛風,而後直接将字條展露給阿玉:“或許這次真的要變天了。”
“娘娘這不太好吧?什麼?”看清字條上的字,饒是對戰場半點不通,阿玉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走吧,我們也該練‘兵’了。”見她看完,嚴鳳霄将紙條遞還給衛風,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