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點點頭,再度凝視一番嚴鳳霄。當時接觸的時間太短,她已經不記得那雙眼睛是何模樣了。
“大抵黑衣人都是這副模樣吧。”阿玉反過來替她解釋道。
她在心中搖頭:怎麼可能是阿鳳呢?阿鳳是東宮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如今還有了殿下的孩子。
嚴鳳霄悄悄松了口氣,那日她雖然隻露了眼睛,卻也對眼睛做了修飾,應當沒那麼容易被認出來的。愧疚之意愈發高漲,她快撐不住再在阿玉面前隐瞞了。
壓下心中紛雜的情緒,嚴鳳霄背過身蹲下,悶悶道:“阿玉上來,我們該走了。”
“阿鳳,這怎麼行?你還有身孕……”阿玉大驚,她以為她們要悄悄走過去。
“上古曾有女将懷有身孕仍奔赴沙場,我不是拿自己開玩笑的人。無礙的,兩個你我都能背,讓我蹲久了才是不好。”嚴鳳霄催促道。
“阿鳳,若有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說。”聞言,阿玉趕忙輕手輕腳地趴上去。
嚴鳳霄起身,穩穩地托住阿玉的腿,揚唇道:“衛風,我們走。”
阿梧與阿慧留在暖閣中負責應變,衛風熟悉皇宮中的布置,在一衆暗衛的接應下,與嚴鳳霄分别施展輕功往趙延的住處去。
阿玉趴在嚴鳳霄背上,再次感受到起飛的感覺。她由衷地羨慕這些精通武藝的人,她也好想自己“飛”一次啊。
很快來到目的地,趙延的住處一片漆黑,屋中所有人顯然都已入睡。
從嚴鳳霄背上下來,阿玉打量着趙延的住所。這是個三進的小院,趙延有妻妾數人,還有伺候他的下人。
“他們睡下後,暗衛便提前吹了迷藥。”衛風壓低聲音道。
嚴鳳霄露出贊許的笑容,亦低語:“你将趙延提出來,我們回東宮審問。”
“娘娘,這樣豈不是與陛下攤牌了?”衛風雙眸睜大,急道。
“又不是不送回來,這不是聽說東宮刑具格外豐富麼?再說了,你們殿下不傻的話現在也該往回趕了。他手中有兵,怕什麼?”嚴鳳霄冷哼。
“是……”到底被分給了阿玉,衛風見阿玉也無異議,才進屋将昏睡的趙延扛起。
半刻功夫不到,阿玉終于見識到應绮口中令人膽寒的岐嶺。
望着陰風陣陣下漫山遍野尚還光秃秃的樹幹,一想到底下全是白骨,阿玉隻覺周圍溫度又冷了些。
顧及着嚴鳳霄有孕,阿玉又是殿下心尖上的寵妃,衛風特意找了間遠離核心地段的幹淨屋子。
調來的兩名獄卒将趙延綁上刑架,老練地用一盆冷水将他潑醒。
“誰?你們,你們是什麼人?”趙延猛的驚醒,迷藥殘留的藥勁使他說起話來含糊不清。
阿玉望着這個永遠不會正眼瞧她的人,又想起從前趙路便是仗着他的勢才敢欺辱她,沉聲道:“趙督公,宮中發現了與齊國往來的内奸,我等奉皇上密令,特來将你提審。”
“胡說,雜家怎會是……女人,你是女子?莫說陛下不會如此對雜家,女子什麼時候也能被陛下派來審訊了?”趙延不忿道。
嚴鳳霄既然親自與阿玉一同來,便沒想過隐瞞。
聞言她毫不避諱地将眸光掃向趙延的下半身,玩味道:“女子怎麼了?難道審訊還需那□□二兩肉?若是如此,趙公公從前怎麼也幹得替陛下審訊的事?”
“公公”二字被格外強調,趙延漲紅了臉,怒火中燒地掙紮起來。
“老實點!”衛風立刻往他身上踢了一腳,隻用三成力,便叫趙延口吐鮮血。
“上、刑。”嚴鳳霄一字一頓地吩咐獄卒。
獄卒選用了不會見血卻最折磨人的拶刑,趙延何曾吃過這苦,立刻慘叫連連。
“說,與你接頭的人是誰?”阿玉熟記先前與嚴鳳霄商量好的話術,與她一唱一和繼續詐道。
“雜家,啊!老奴冤枉啊……”趙延摸不清頭腦,忽而福上心頭:“你們憑什麼認定是老奴,事情分明是血隐衛辦的,說不準就是血隐衛出了奸細!”
阿玉與嚴鳳霄對視一眼,抓住話語中的重點:“辦的什麼事,老實交代。”
趙延目光閃爍:“什麼事,我也不知道……”
嚴鳳霄笑了,朝獄卒示意,夾住趙延十指的夾闆瞬間緊了些。
又是一陣慘叫,養尊處優半輩子的趙延哪裡受得住這個,上氣不接下氣道:“我說,我說……”
“血隐衛在臨城與西南首府平城之間,挖通了一條地下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