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時為何不幫我說話。”陸星月心有不平,嘟囔道。
陸星璇坐在她旁邊,握住她的手,道:“爹娘身體不好,如果幫說話,定叫他們火大。”
陸星月知曉這個理,隻是難過于陸星璇能幫大姐二姐出謀劃策,家裡也允許,偏是到了她,怎麼也不同意,還說自己隻會添麻煩。
“你來這,不會想要扯些大道理哄我罷。”陸星月直起身子,問道。
陸星璇低頭一笑。
“你笑甚麼?”陸星月不解道,卻仍有些惱人。
“我隻是笑四姐兒現在這個樣,與棚裡的兔子沒甚麼兩樣。”陸星璇見陸星月又要惱了,這才正色道。
“四姐姐想要行商,卻仍是這般火爆脾氣,爹娘自是不放心,再加上這世道女子諸多不便,還是擔心姐姐安危。”
陸星璇用話頭堵住陸星月想要說的話,繼續道:“若真想行商,何不作出改變,讓爹娘看到,曉得自己還有其他面?”
陸星月笑起來和善,這是她的優點,也是陸星璇明知她脾氣差卻仍舊願意支持她的原因。
陸星璇又道:“四姐姐可想想該怎麼做,若需要我的幫助,我定會配合。”
她想過幫其出謀劃策,但後來想到陸星月最不喜被安排,何不如讓她自己想,自己來做,效果恐怕會更好。
陸星璇語畢,看到陸星月從最開始的不服到現在一副思考模樣,就知道她把話聽進去了。
隻見她眼前一亮,露出笑容來,“你說得對,我得拿出态度來,爹娘才能同意,我陸星月要做生意,必須要堂堂正正地做!才不要偷偷摸摸呢!”
原有打算自己私底下,瞞着陸良山兩夫婦做啊,陸星璇想到,不知該慶不慶幸自己來安慰她,若真私底下做了,不知會掀起甚麼風浪來。
“那四姐姐先想,我該回屋子了。”陸星璇站起身來,道。
陸星月胡亂點頭,正思考她的大計。
沒有時鐘,陸星璇實在無法估計此刻時間,但現在毫無睡意,她翻出書來,看看被她翻爛的書頁。
眼在看,心卻在溜神,她想到了許久回憶過的前世的家人。
出身在文學大家,禮節繁瑣,從小就被要求背各種書籍,學着無數禮節,家裡人雖說話溫和,卻總保持着疏離感。
故而當陸家人親近她時,她總有種奇異的感覺,就好像冰山撞到了春天,開始融化,開始有了生機。
“烏鳥私情,願乞終養。”幼時剛讀到這句話時,她以為此情單指養育之情。
如今知曉這份情誼背後,是被愛意灌輸的誓言,即使她的靈魂是來自另一個世界,陸家的愛也全然隻是對自己的女兒。
但短短三年,她感受的溫暖,令她決心終生報答。
“行懸,該睡了,明日再溫習書吧。”覃氏在門外輕聲道。
“好。”
她吹滅了跳動的火光,陷入夢鄉。
而此刻窗外,星月高挂。
“當家的,我想着,不若就讓月姐兒試試罷,萬一就成功了呢?”覃氏整理衣物,生怕吵到他人睡覺,輕聲道。
陸良山舉着書來,聞此,歎了口氣,“我是怕有男子欺負她,她若欺負回去,不就落下個悍婦名聲了嗎?”
“但是孩子想去做,定是不怕那些流言蜚語的。”覃氏說道。
陸良山見她執意要争取,隻得道:“給她些時日,看看她能不能改掉脾氣罷。”
他又道:“過不了幾日,行懸就該參加縣試,得那些錢出來,讓她提前去适應适應客棧,作答時好有精氣神。”
覃氏一拍腦袋,“你說得對。”匆匆拿出些銀兩,道:“這兒雖不多,但住三日應是夠了,後日你就帶行懸去住,免得沒了房間。”
陸良山接過,“希望這孩子能夠争口氣罷。”
覃氏滅了燈。
“聞大兄在縣裡謀了個官職,我們需去走訪一下嗎?”覃氏忽地想起來,問道。
“人恐是瞧不起我們,就别去惹些不快。”陸良山閉上眼,道:“快睡吧,明日還要活。”
卻不料,大房第二日竟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