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官吏們手執榜單,穿過望眼欲穿的人群,貼在貢院外。
學子們蜂擁上前,看那圓中是否有自己名姓,這自然有人歡喜有人愁。
有的對名次不喜,頓時捶胸頓足,有人見着進了乙榜,竟是一副歡喜樣。
李家派小厮早早就來蹲榜,瞧見李孟廉位于甲榜之列,更是歡喜,又忽地想起少爺的話,往中央看去。
隻見最中間的名字是那甲排一座,暗道少爺果然料事如神,然後轉頭擠出人群,朝酒樓奔去。
“少爺!您在甲榜!您說的甲排一座果真在最中央。”小厮高高興興地沖到雅座,卻見李孟廉對面正坐着一位俊朗少年。
聽此,李孟廉滿臉興奮,給了他賞錢,道:“你先回府上同他們講,我一會就回來。”
又道:“陸兄功底真不賴,那案首被你收入囊中,這回我出去可就有的說了。”
陸星璇謙虛一笑,道:“李兄不也不錯嗎?”然後低頭抿了口茶。
今兒天一大早,她就來了,結果中途遇到閑遊的李孟廉,本以為會是點頭之交,豈料對方拉着自己就進了這個酒樓,聊了好大半天。
原想着既如此,幹脆等人少了再去看,沒想到李孟廉早早就讓其小厮去看來。
案首嘛,陸星璇内心毫無波瀾,似乎早已窺見是囊中之物,所以李孟廉再說甚麼誇獎話,她都回以微笑。
直到李孟廉說出,“陸兄今日可否有時間,到我府上小叙?我夫子想見見你。”
那叫人找不出一絲不禮貌的破綻的臉上,終是裂開,陸星璇猛地擡頭,卻仍不失風度,道:“你夫子想見我?”
還在想哪日能有幸拜訪,現在竟能一下子實現,陸星璇不免開心。
李孟廉見其不可置信,倒不覺甚麼,道:“對呀,若你今日有空,那現在就去。”
隻見對面“噌”的一下站起身來,道:“我有空,走吧。”
路上,陸星璇有些疑惑道:“為何你夫子會想見我?”
他們從未見過面,除非時李孟廉在楊問風面前提起過她,且在其面前說了她好話,不然鼎鼎大名的翰林院學士怎會想見她這個鄉野來的學子。
果然,李孟廉嬉笑道:“考完那日我同夫子聊考題,想到你說的話,就在他面前說了,他來了興趣,讓我帶你去見見他。”
“如此,那就多謝李兄願意講起我這個無名小卒。”陸星璇抱拳感謝。
李孟廉不在意地擺擺手,道:“你好歹是案首,怎可能會籍籍無名,興許以後我還得仰仗你呢。”
李孟廉極愛拓展人脈,特别是對陸星璇這種學習好的,于他而言,讀書隻是為了多結交學子,若以後其中一個發達了,有時也能幫助到他。
談笑間,一道聲音打破二人談話。
“小郎君,你們可否幫幫我,去救那隻狸奴下來。”原是一姑娘,驚慌失措道。
瞧着家境不錯,又養了狸奴,李孟廉挑了挑眉,這不知縣之女宋遠黛嗎。
陸星璇倒不識此人,循着宋遠黛手指的方向,瞧見一隻橘色狸奴站在高大的樹幹上,好不危險。
就在李孟廉還在思考是否要幫助這位女娘時,陸星璇早已爬上樹。
宋遠黛登時驚住,她本是想借助這二人,從店鋪上去,恰好能站在狸奴前的窗戶。
一來不失身份,二來也不會受傷,叫她賠些錢。
隻是這郎君速度快,都還沒出口答應她,就已是上了樹。
“诶,上那麼快,真不怕摔着。”李孟廉隻得快步走到樹底下,以防其跌落,正好能接住。
陸星璇則沒管這麼多,三兩下就到了狸奴處,幸好此樹粗壯,她又剛好瘦弱,不然很難能穩穩站在這上面。
她小心翼翼地接近,嘴裡不住“嘬嘬”,引得那狸奴緩緩走過來。
不知為何,前世到現在,陸星璇總有種天生的令動物親近的能力,狸奴也好似知曉是救它下去般,一個跳躍,就踩到了陸星璇肩膀上。
見着其調整好位置,穩穩坐在肩上,陸星璇這才扒着樹皮,與下面的李孟廉做好配合,下了樹。
隻是這途中出了意外,下來時也不知這狸奴受了甚麼刺激,竟“喵”一聲,從陸星璇肩上跳下去,一腳踩中李孟廉的臉,借着力,躍到宋遠黛懷中。
宋遠黛手上安撫着狸奴,又跑來問二人情況,“二位郎君無事吧?”
陸星璇拍了拍手,搖頭,又看向李孟廉,其臉上多了紅色爪印,俊俏臉上平添好笑。
“我無事,隻是他……”陸星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