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驕拎着一臉絕望的郝淨進了執法堂,楚漾緊随其後。
兩人之間彌漫着一股詭異的尴尬氛圍。
項琪在意識中沉寂很久,還是開了口,“楚衡景此時出現,很奇怪。”
“的确,楚衡景閉關沖擊合體期,現在分裂出神魂出現,莫不是要出關了?”
如若是這樣,楚衡景必定已經邁入合體期,那對于楚漾來說就危險萬分了。
楚漾的心往下沉了沉。
“楚衡景突破合體期,你必定性命難保,”項琪語氣沉肅,“但若是他真的突破了合體期,必定會第一時間去尋我的魂魄,來取你體内的法器,借用你的經脈和我的魂魄淬煉再造斷劍。方才怎麼可能這般容易地放過你?”
“楚衡景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用各種看似正當的理由,師出有名地将他想殺的人正法,然後取走自己想要的東西,”項琪陷入了回憶中,“世人都要贊他一句高風亮節,鋤奸斬惡。”
“真是好手段,這是他用慣了的手法,不可能突然改換成讓你突然失蹤、屍骨無存的把戲了,”項琪頓了頓,“這是我喜歡用的手法。”
“很大可能,他這次神魂出現不是為了你我來的,也許他閉關出了問題。”
楚漾籌措着,楚衡景的突然出現完全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化神期修士要殺築基期的修士,都不用出招,威壓就能把人壓扁。
楚衡景一時放過他,把他看作随手捏死的螞蟻,但是自己身上的經脈與那柄斷劍對于楚衡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項琪不知道,但是楚漾親眼見過楚衡景眼眸中透露出的那種難言的瘋狂。
楚衡景除非是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不然不會知道了自己身上的陣法解開後,還輕易地放自己逃脫。
莫非,他閉關沖擊受了重傷不成?
這種荒誕的猜測就像是楚漾憑空臆想出來的願望,太不現實。
楚漾胡亂思考猜測的時候,楚天驕已經把郝淨押送給了執法堂的執法長老,也留下了自己身上的陣法痕迹作為證據,接下來就需要楚漾的證詞并且查探他身上被布下的陣法。
“楚漾。”
楚天驕垂眸念道。
楚漾聞聲望去,楚天驕仍舊是那副高傲冷峻的模樣,淺粉色的下唇上豔紅的血痂已經愈合,隻留下一條泛白的疤痕,不會再引起刺痛。
楚天驕沒有看他。
楚漾有點恍惚,現在的楚天驕同三年前的他幾乎毫不相似了。
三年前的楚天驕不會對自己如此容忍,若是三年前的楚天驕被自己冒犯,必會被一擊斃命,毫不留情,如今的楚天驕卻是一退再退,眼眸中閃爍着不知名的情緒,他養大了楚漾的膽子,讓這隻多年裝作弱犬的幼狼開始露出獠牙,毫不顧忌。
楚漾心尖顫動,他意識到自己在楚天驕面前竟然不自覺地放下戒備,開始相信他,全然将自己的欲望袒露出來,也許某一瞬間他已經将自己的咽喉送到了楚天驕的劍尖上,引頸待戮,放縱愚蠢。
“楚天驕,”意識小人撐起頭,皺起了眉,神情苦巴巴的,思考着,喃喃自語:“你為什麼要幫我呢?”
如果不是楚天驕主動站出來,任憑楚漾說破了嘴皮子,順利躲過了楚衡景的桎梏,也逃不開容千浔對自己産生的殺意,多少也得吃點苦頭才能逃脫。
為什麼,楚天驕你要這麼好心呢?
楚漾頭痛一刹那,仿佛是頭顱被撕裂。
“楚天驕”,這三個字就像是一道緻命的咒術萦繞在他心頭,每念一次便要受撕心裂肺的苦楚。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是楚天驕!
前額沁出薄汗,楚漾緊咬着唇,直到嘗到鹹苦的血腥味。
噬骨的疼痛消逝,滿腹的疑窦也被吞下肚。
再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