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确定回來的是怪物,那一切覺得可疑的事件,有了出處。
為什麼他不直接開門進來。
為什麼李醫生能夠瞬間‘走了’。
為什麼會在他走動時,聽到周圍東西碎裂的聲音。
八成因為這個怪物擁有很多手,無處擱置。
拉上窗簾的主卧室昏暗,唯有沒關進的房門,透出樓下熊熊燃燒火焰光芒。
也正是這點光芒,映照清晰這詭谲奇異的房間。
污染種主身幹瘦,無數拿滿物體的枯幹血柱從樓道,從窗戶門口亦或是從牆壁掙開,一股腦擁擠,将靠在床頭的女生圍得密不透風。
肉瘤管體你争我搶,每一條末端拿滿她需要的物體,向她獻上殷勤。
沈乙書張開嘴巴,邊盯着她的眼睛,邊追問:“小曳,沒有東西要拿的話,我幫你滴眼藥水。”
按壓在臉頰的‘手’帶着光滑和怪味,逐步用力。
姜曳看不到,僅憑猜測。
她想,拿在怪物手中的眼藥水,如此熟悉,大概還是李醫生帶回的那瓶。
那款能夠讓她眼睛變好,但同時昏迷的眼藥水。
姜曳側頭,無聲拒絕。
現在昏迷,等于主動送死。
污染種察覺她的不配合,語氣急切。
“小曳怎麼了?你還需要什麼?”
一個怪物,問她需要什麼?
她能需要什麼?
她想要活着,眼睛明亮身體健全的活着。
不過,現在要怎麼辦呢?
是要假裝不知道男朋友是怪物,在惹怒祂之前,逃離這個家去尋求執法員的幫助?
還是……殺了這個變成沈乙書的怪物?
“小曳,你怎麼不回答我?”
姜曳收起笑容,擡手摸到床頭的刀口。
“我想要起來。”
先發制人,起來殺了你。
不知是怪物太自信還是根本沒有看見她的動作,總之,姜曳單手背刀毫無阻礙站起。
祂又近了幾分,難聞味道再度傳遞。姜曳一改常态,故意湊近。
圍繞在她身邊的瘤管舞動拆開眼藥水,正欲控制她:“等我們滴個眼藥水——”
鋒利冰冷的砍骨刀,直直紮進祂的心髒。
“噗呲——”
她紮中了!
有液體濺到姜曳臉上,接觸的皮膚頓時出現灼傷感,同時一股古怪難聞的氣味在房間裡流動。
刀口剛捅進去,姜曳感受到明顯阻力。
她丢掉登山杖,雙手握住刀把正想狠狠用力。
“咣當。”眼藥水掉在了地上。
污染種被激怒,瘤管丢棄物品,輕而易舉将姜曳和砍骨刀一同撕扯下來。
祂質問:“你為什麼要殺我。”
“你為什麼要殺我!!”
“你是為了誰要殺我?!”
“難道是李醫生?!你愛上了祂了嗎?!”
“可你不是最讨厭祂了嗎?!”
“我才是你男朋友!”
祂憤怒,肉瘤管瘋狂舞動,拖拽着姜曳在卧室裡飄蕩,翻滾。
瘤管外端充滿高溫尖刺,紮得姜曳皮膚生疼,燙的她皮膚處處火辣。
她奮力搏鬥,手中砍骨刀毫無章法亂砍。不懈努力下,總算砍中其中一根。
“砰!”劇烈失重下,姜曳被甩飛猛地砸在門上。
後脊背單薄,大力撞擊下器官受損,姜曳一口鮮血噴出去。
新鮮甜膩的鮮血味在空間流動,污染種停止發瘋,語氣顫抖。
“小曳……小曳,我不是故意的。”
“我應該接住小曳,是我不好。”
“但…小曳,你的血好香啊!”
祂不斷吞咽口水,四周的血管肉瘤抖動想要貼近姜曳。
在祂即将貼上前,姜曳奮争爬起,拎着砍骨刀一刀刀将攔在她面前的瘤管砍斷,直奔視線中光點去。
開弓沒有回頭箭。
不是祂死就是姜曳活。
她的腳步匆匆,幾乎用了最快的速度跑到怪物跟前。
可是,祂更快。
高溫炙熱的瘤管無意識捅進姜曳心口,房間裡屬于人類鮮血的味道一下子濃烈。
污染種慌了,立刻收回圍繞在這個房間裡所有幹巴巴外肢,包括捅在祂女朋友心口上的那根。
“小曳,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傷害了你。”
“不不不,我沒有想要傷害你。”
“小曳,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姜曳雙膝跪倒在地,心口鮮血随着利器抽出,大量噴灑。
強烈疼痛促使她無法呼吸,她張大嘴巴,重重呼吸,眼睛裡因痛苦而蓄滿淚水。
心口空空蕩蕩,身體不住顫栗,額角汗水密密麻麻浸出。
好……好痛!
她想要擡手捂住,卻隻能勉強動動指尖。
體溫随着大量失血流失,潤如玉般膚色泛出一種瀕死的慘白。
姜曳嘴角緩慢勾起。
不該魯莽的。
但,這種沖動的感覺,還不賴嘛。
污染種遷怒,擡手直接捏碎那根瘤管,不斷呓語。
“我是愛你的,都是它的錯,我捏碎了它給你賠禮。”
“小曳,你原諒我好不好。”
“小曳,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原諒我,原諒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