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沉着臉:“我知道了,一切我都知道了。比賽時的意外讓你失憶了,你忘掉了這幾年的記憶。”
“所以呢?”
少女冷漠地吐出這幾個字。
“所以你才會被李木熙那個賤種蒙騙。”淩夷洲的臉色幾乎扭曲,他惡狠狠的眸子盯着牆面,似乎将它當作了李木熙,恨不得将他剝皮抽筋。
謝知莺心中堆積的不适感越來越濃厚,她讨厭淩夷洲這樣稱呼李木熙,李木熙是她的哥哥、是她的男友、是她最好的愛人,他是賤種,那她謝知莺又是什麼。
“夠了,如果你帶我過來是為了說這些,我想那就沒有必要聽下去了。”
她轉身要走,肩膀卻被人按住,她感受到對方氣憤至極的心情,他的胸膛在以一個不正常的頻率起伏着。
“你和李木熙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他是私生子,他的母親破壞了你父母的婚姻。”
他在怒吼着,聲音很大,幾乎要沖破謝知莺的耳膜。
謝知莺的神情開始滞凝,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還想聽嗎?他是個賤種,明明是私生子,卻比你謝知莺的年紀都大,可見他們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淩夷洲覺得自己也病态了,他最喜愛、最憐惜謝知莺了,但是現在看着她迅速慘白的臉時,心裡竟然升起快慰來,
他病态地想着,既然如此,就一起毀滅吧。
隻要能夠讓謝知莺看清那個蒙騙她的賤種的真面目。
門“啪”得一聲開了。
門口一個黑色的身影背對着陽光,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為他染上點點光束,卻又像藏匿于黑暗中,光影交錯,他的面容模糊不清。
青年擡腳走了過來,他彎眸,向謝知莺伸出手:“莺莺,我們出去吧。”
在兩人炙熱的目光下,謝知莺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李木熙暗含着緊張的面容漸漸放松下來,他勾唇,以一種厭惡仇恨的目光瞥了一眼在一旁憤懑的少年,他幾乎紅了眼。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觊觎他的莺莺的野狗,真是惡心!!!下賤至極!!!
一群散發着腥臭氣味的賤人,都去死吧!
青年努力收斂自己快要溢出來的惡意,他聽見謝知莺問他:“演講結束了嗎?”
李木熙揚唇,耐心地回應她:“剛剛結束,在台上我一直在找尋莺莺的身影,一直沒見你。”
他們兩人将那氣得眼紅的少年當成了空氣,淩夷洲幾乎要被逼瘋,在門被關上的最後一刹那,他怒吼道:“李木熙,你踏馬自己當賤種,為什麼要拉着莺莺陪你下地獄,你這個自私自利的賤種!”
他的聲音很大,在空蕩的房間中響起回聲來。
李木熙敏銳察覺到謝知莺的身子僵了一瞬,他眼底稍暗,垂眸之際如蒲扇般的睫毛遮掩住他眼底翻滾着的不耐與戾氣。
他清楚地感受到,他腐爛、泛着腥臭味道的心髒,他如同一條壞了幾年的爛臭魚,比起那群觊觎謝知莺的野狗,他更加下賤,令人作嘔。
再擡眸時,青年又恢複了平日中的溫潤模樣,隻是細看下,可以看到他微微泛紅的眼眶:“莺莺,哥哥給你請假,今晚我們談談,你想知道什麼,哥哥都說給你聽,可以嗎?”
他近乎懇求。
卻聽見少女輕笑一聲:“沒事啊哥哥,我相信哥哥的,這種話簡直就是無稽之談,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的。”
李木熙臉上的面具險些支撐不住,他垂眸細細打量着她的神情,目光一寸一寸地從她臉上劃過,不肯放過任何一處可以藏匿的地方,他在辨别她的真實心情。
不知是因為謝知莺真的對他過于相信,還是因為他如今也逐漸看不透謝知莺的内心了,他竟然發現她面上的神情不似作僞,她是真真切切地相信着他。
李木熙的内心忽然被一流溫泉拂過,平緩溫和,他彎眸說好。
他說莺莺好好學習,今晚哥哥來接你。
謝知莺眉眼彎彎,點頭稱好。
看着逐漸遠去的少女背影,李木熙臉上的神情不斷變化,那般扭曲的模樣将那副精緻的皮囊也破壞了,他像是從水井中一步一步爬出的陰冷水鬼,渾身透着潮濕惡臭的水汽,他腐爛、泛着腥臭氣味的心髒正在一陣一陣吐着黑血。
他的目光落在雜物間的門,他看見面色難看的少年大力推開門,他踢倒了門外擱置的垃圾桶,泛着惡臭味道的垃圾散落在地上,少年唾罵一聲,轉身大步離開。
李木熙渙散的眸子一轉、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