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凝除了忍,别無他法。
“對,方公公,我本想想把她獻于你的。”李嬷嬷怕方公公遷怒她,連忙着急地說道。
宋婉凝心頭一緊,連忙拒絕:“方公公,不可,我本是戴罪之身,是來贖罪的,要是皇上知道,恐有怒火。”
“你倒是能說會道,你們家這種情況,皇上自然不會在意一個宮女。”方公公勢在必得。
衆人都深吸一口氣,無人敢開口。
“我不願就不是不願,洗壞娘娘衣服,我甯肯受罰。”宋婉凝訴說着自己的決心。
方公公輕哼一聲,眼裡滿是不屑之意,嘴裡不悅地說道:“知道你宋姑娘眼高手低,瞧不上咱家。”
見宋婉凝不語,方公公愈加氣急敗壞。
“好,那讓她自己去送衣服,我倒要瞧瞧你如何過貴妃那關。”方公公說罷,生氣離去。
宋婉凝松了一口氣,李嬷嬷卻拿着衣服走了過來,一把遞給她,嘴裡道:“去送吧。”宋婉凝接過衣服,瞧着上面的破口,于是将衣服拿進屋子。
衆人看着她的行為皆是不解,可有人卻猜出,“她這是要補救?”
“補救,爛成這樣,如何補救。”一宮女嘲笑道。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最後被張嬷嬷全都趕去做事,這才安靜,張嬷嬷推開門,想來瞧瞧宋婉凝是否真的在補救。
一進門,隻見宋婉凝拿着針線正在縫縫補補,張嬷嬷走過去,詢問道:“這衣服爛成這樣,你如何補救。”
宋婉凝停下手,然後指着衣服上一個破口說道:“嬷嬷,你看,這是一朵芍藥花,剛好破口的位置,我可以繡一片葉子。”
“還有這裡,我可以繡一隻小蝴蝶。”
“這裡,我可以繡一個花瓣。”張嬷嬷随着她的翻翻找找,最後笑意綻開,幫着宋婉凝完成了補救。
黃昏時,宋婉凝才弄好,連忙送去了鐘粹宮。鐘粹宮大宮女紫雲連忙接了過去,正當往裡走時,發現不對勁,貴妃娘娘見她站着不走,問道:“怎麼?”
“貴妃娘娘,這衣服不對!”紫雲剛說完,宋婉凝立刻跪在地上,嘴裡說道:“請貴妃娘娘恕奴婢死罪。”
“這是為何?”貴妃娘娘剝了一顆葡萄,遞給謝長宴。
宋婉凝偷偷擡眼,首先瞧見的便是一雙黃雲緞穿珠繡朝靴放于榻前,而謝長宴今日穿着一件明黃色金線繡龍紋金袍,腰間挂着香囊和一對烏黑的發絲用上好的羊脂玉束好,眼神狠戾涼薄,渾身透露着帝王的威嚴,斜卧在榻上,正在看着一本詩書。
宋婉凝之前入宮見過謝長宴,時間久遠,她早已記不清。
謝長宴是當今皇帝,也就是那個抄了宋婉凝家的八皇子。
“娘娘恕奴婢死罪,奴婢才敢說。”宋婉凝繼續跪趴在地上。
“行,今兒個太後進佛堂,我也殺不了你,說吧。”貴妃娘娘坐在在鋪着狐狸皮毛的軟卧上,穿着一件色彩鮮豔,繡工極好的衣裙,在燭火的照耀下,散發着淡淡金光。
她梳着大拉翅,戴着金鑲玉扁方,點翠鳳吹掐絲頭花,一支紅旗頭花,銀鍍金鑲珠寶蓮池璎珞,珠串寶石璎珞,戴着金色護甲,整個人美輪美奂,富貴逼人。
帶着金線護甲的手再次剝了顆葡萄,遞過去時,謝長宴巧妙避開。
“是奴婢洗衣時,發現貴妃娘娘衣服的上花好看,但是唯獨缺少生動,于是奴婢鬥膽加了綠色,蝴蝶上去,鮮花哪能缺少綠葉襯托,貴妃娘娘是鮮花,奴婢便是襯托娘娘的綠葉。”宋婉凝一番說辭,讓貴妃娘娘開心不已,撚着手帕,捂嘴不屑地笑着。
謝長宴聽了她的話,睥睨了她一眼,卻恰好碰上宋婉凝擡頭,就這麼一瞬,謝長宴瞳孔放大,眼神裡閃過一絲不可置信,随即恢複平常。
宋婉凝跪在地上,柔柔弱弱的樣子讓人移不開眼。
“巧舌如簧!”貴妃娘娘輕拍了下檀木桌,生氣地說道,礙于謝長宴在此,她不好發作。
“朕不僅不罰你,還要賞你。”謝長宴不知何時收起書,已經穿好了朝靴,懶懶散散開口道。
宋婉凝有些驚訝,但是立馬反應過來謝恩:“奴婢叩謝皇上,貴妃娘娘。”
貴妃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謝長宴淡淡開口:“你過來給朕按按頭。”
宋婉凝有些受寵若驚,但還是立馬起身,急忙走到謝長宴身旁,伸出那雙極美的柔荑,雖然生了凍瘡,但是骨節分明,指如蔥根。
輕輕撫上謝長宴的額頭,力度适當的按揉,貴妃坐在太師椅上,緊握着絲絹,就連臉上的神色也是如同陰雲密布。
“皇上,臣妾就在身旁,你如何不叫臣妾。”貴妃撒嬌道。
謝長宴沒有搭理,宋婉凝心裡得意,沒想到這麼快便見上了謝長宴,手裡的力度也在加大。
“退下。”謝長宴冷冷開口,貴妃娘娘開懷一笑。
“皇上,就知道你疼臣妾。”貴妃正欲走到謝長宴身旁,卻聽見,臉色立即烏雲密布。